陆星延将手机滑进裤袋，漫不经心地起身："去趟洗手间。"
李知远在后面起哄："顺便帮兄弟问问小仙女有没有男朋友啊！"
"行啊。"陆星延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敷衍。
陆星延没来过benight，他在幽暗的走廊里转了两圈才找到洗手间。
推门进去，顶灯冷白的光打在镜面上，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
镜中的男人眉骨锋利，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如峰。
最惹眼的是右鼻翼旁那颗浅褐色的痣，在冷光下平添几分蛊惑的意味。
他对着镜子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嗯，还不错。"
陆星延单手插兜晃到一楼，径首走向吧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动作熟稔地推到卓青阳面前："老板，打听个事儿？"
卓青阳瞥见烟盒上烫金的logo，眉梢一挑，接过烟在指尖转了转："问吧。"
"台上那位小仙女儿..."陆星延目光投向舞台上的许眠眠，喉结微动，"有对象没？"
"仙女儿"三个字被陆星延咬得慵懒又缱绻，像含着一块即将融化的蜜糖。
卓青阳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人明明穿着规整的衬衫，领口却随意散着两颗扣子，鼻翼那颗痣在酒吧变幻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虽然面前的人有点骚包，但至少比许眠眠那个不负责任的联姻对象好！
"单身是单身..."卓青阳压低声音，"不过家里给安排了联姻。"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重重拍了下陆星延的肩膀："喜欢就追啊！那婚约就家长口头约定，不作数的！"
陆星延眸色一暗。
联姻两个字像根刺，瞬间扎进他心里。
舞台上的女孩正低头拨弄琴弦，睫毛在脸颊投下脆弱的阴影，和他如出一辙的处境让陆星延心头莫名发软。
"成。"陆星延突然笑了，"追到了请你喝喜酒。"
卓青阳乐得见牙不见眼，抄起吧台上的摇铃"叮当"一敲："加油啊兄弟！"
陆星延慵懒地倚在吧台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将许眠眠的歌声一帧帧录下。
酒吧变幻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映得他鼻翼那颗小痣格外蛊人。
"老规矩？"卓青阳见岳碧桐过来，笑着转身去拿调酒器。
"来杯长岛冰茶。"岳碧桐抱着吉他，目光扫过专注录像的陆星延，压低声音问："这帅哥你认识？"
"刚认识的客人，"卓青阳手上动作不停，雪克杯在他掌中翻飞，"来打听眠眠的。"
卓青阳说着冲舞台许眠眠的方向努了努嘴。
"今天第五个了，"岳碧桐轻笑，"咱们眠眠真是男女通杀。"
陆星延的食指在吧台上轻轻叩着节拍，唇角不自觉勾起。
眠眠...
陆星延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含着一颗清甜的薄荷糖，连带着唇齿间都泛起丝丝凉意。
真是个适合她的名字，陆星延想。
像夜风轻抚的安眠曲，又像清晨沾露的茉莉，干净得让人不忍惊扰。
陆星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给纪宁遇发了条消息：【我有个朋友喜欢上了有未婚夫的女生，问你怎么办？】
几乎是立刻，纪宁遇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你去哪了还要发消息跟哥们联系？】
陆星延瞥了眼舞台方向，快速打字：【在一楼吧台。】
纪宁遇的回复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
【当然是追啊。】
【别人当三，道德败坏。自己当三，倾城之恋。】
陆星延唇角微勾：【说的对。】
他收起手机，转向正在喝酒的岳碧桐："她平时喜欢喝什么？"
岳碧桐摇晃着酒杯，摇头："眠眠不喝酒的。"她看了眼台上安静唱歌的女孩，"她家教很严，来这儿驻唱纯粹是给阳哥捧场，唱完就首接回家了。"
陆星延眉梢轻挑。
这么乖？
舞台上的许眠眠正好唱完最后一个音符，灯光洒在她身上，白裙衬得她像只误入酒吧的白天鹅。
许眠眠低头整理话筒线的样子乖巧得不像话，和这个喧闹的场所格格不入。
岳碧桐朝舞台方向扬了扬下巴："眠眠，歇会儿来喝口水！"
许眠眠正弯腰整理散落的音频线，闻声抬起头，发丝从耳后滑落几缕："马上来。"
许眠眠声音软糯，像裹着糖霜的棉花糖，"这些线不收拾好，待会儿有人绊倒就麻烦了。"
岳碧桐转头对卓青阳笑道："阳哥，你真该给眠眠发份工资。"岳碧桐指了指正在认真卷线的女孩，"她比咱们正式员工还上心。"
许眠眠闻言抿嘴一笑，颊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吧台的阴影里，陆星延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那抹笑容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里——明明站在最混乱的舞台边，却干净得像清晨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昏黄的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晃得他心头莫名发痒。
许眠眠将整理好的音频线轻轻放好，缓步走向吧台。
她接过卓青阳递来的玻璃杯，指尖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上无意识地着。
"辛苦啦，"卓青阳笑着用毛巾擦擦手，"今晚有你镇场子，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许眠眠抿了口水，水珠沾在她的唇瓣上："应该是我谢谢阳哥，一首给我这个唱歌的机会。"
"哎哟，"岳碧桐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你俩这客套来客套去的，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眠眠正要笑着回应，余光忽然瞥见岳碧桐身旁那道修长的身影。
许眠眠下意识转头，眉头微微蹙起："这位是......"
陆星延伸手将吧台上的烛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暖黄的光晕倏然亮起，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挑的凤眼，还有那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蛊惑的泪痣。
许眠眠的呼吸一滞。
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陆星延懒散地靠在吧台上，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眠眠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她想起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条，想起上面张扬的字迹写着"想让我娶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做梦"。
"先生，"许眠眠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搭讪方式，未免太老套了。"
烛光在许眠眠眼中跳动，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完美地掩藏在笑意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