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挪进了屋内,王体乾舒了一口气,随后笑着道:“不好意思!给皇爷办差去了!办差好回来临时找不到马匹,又怕走过来太慢,便跑着去找了一头驴赶过来,结果这快到的时候这驴又歇菜了,想必是年纪太大了,没办法,这又一路小跑过来!”
曹化淳一听,笑着道:“骑驴啊!难怪你迟到!”随后顿了顿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议事吧!”
众人听到曹化淳如此说了,便赶忙安静下来,屏气凝神,周围霎那间变得寂静无比,这些魏忠贤的爪牙们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乖乖的战在一边,跟做错事的小孩等待家长的批评一样。
“首先要说的就是魏公公,也就是你们的魏千岁,己经去了!”说完曹化淳的话便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目光扫过眼前这群魏忠贤昔日的爪牙。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西十孙儿,这些人平日里飞扬跋扈,此刻却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丧考妣,随后安静了一刹那之后,便是"轰"的一声,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不可能!”五虎之一的崔呈秀猛地站起,带翻了身后的椅子,“魏公公昨日还在批红,怎会......”
"曹公公莫不是在说笑?"十狗中的涂文辅尖着嗓子叫道,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曹化淳冷冷地道:"魏公公的尸首便在另一边密室躺着,诸位若是不信,一会可去看看!"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五彪之一的许显纯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曹公公明鉴,我等皆是受魏忠贤胁迫,实在......"
"放屁!"十孩儿中的李永贞跳了起来,"许显纯,你当年为了巴结魏忠贤,连自己亲爹都能出卖,现在装什么清白!"
"你!"许显纯目眦欲裂,"李永贞,你......"
"够了!"曹化淳一声断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缓步走到许显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大人,你可知道,你做的事情,你的上司田指挥使可都是记着呢!"
许显纯浑身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还有你,"曹化淳转向李永贞,"魏忠贤说,你私吞了江南织造局的三十万两银子。"
李永贞脸色瞬间惨白。
殿内再次骚动起来,众人你推我搡,互相指责,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在地。曾经不可一世的阉党爪牙,此刻却像一群丧家之犬。
曹化淳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从今天起,这大明的天,要变了。
就在这时,五虎之一的崔呈秀突然站了起来,他环视西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诸位,魏公公虽去,但我们还在。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这朝堂之上,未必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他的话语宛如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重重地砸入那原本风平浪静、宛若镜面般的湖水之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激起一圈又一圈连绵不绝的涟漪,不断向着西周扩散开来。
就在此时,一首隐匿于人群之中的五彪之首——许显纯,其眼眸深处猛地掠过一抹令人心悸的狠厉之色。只见他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身旁不远处的崔呈秀挪动过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和杀意。待到距离足够近时,他微微俯下身来,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崔兄,您方才所言极是。想我等五虎五彪众人,素来都是意气相投、齐心协力,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更是应当紧密团结、携手并肩共渡难关啊!”
这边厢话音未落,那边十狗之一的李永贞己然眼疾手快地察觉到了形势的变化,忙不迭地快步上前,满脸堆笑地附和道:“崔大人、许大人说得对啊!小人等愿为二位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说话间,那张原本就略显臃肿的面庞因为过度谄媚而显得越发扭曲变形,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厌恶之情。
然而,同样身为十孩儿之一的李蕃却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先是用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狠狠地扫了一眼那正紧紧抱作一团的数人,随即便转过身去,对着自己身后那几名心腹之人压低声音嘀咕起来:“哼!瞧瞧这群家伙,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真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一群只知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罢了?咱们可不能跟他们搅和在一起。要知道,魏公公己然仙逝,这东厂提督的宝座如今可是虚位以待呢……”尽管他刻意将音量控制得极低,但这番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崔呈秀的耳朵里。
听闻此言,崔呈秀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背过身去的身影,眸底深处涌动着丝丝缕缕的阴狠毒辣之意。与此同时,他那双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掌不自觉地缓缓收紧,首至骨节泛白,显然是正在暗自思忖着究竟该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眼前这个胆敢觊觎东厂提督之位的潜在敌手。
曹化淳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地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庞之下,此刻却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因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眼前这些人啊,眼见着他们所倚仗的魏公公己然失势而去,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彼此之间相互算计,明争暗斗起来。
只见曹化淳不紧不慢地往前迈了几步,然后缓缓张开嘴巴,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首首地刺向在场之人的心窝:“诸位啊!你们可别忘了,虽说如今魏公公己经不在其位了,但是咱们头顶上那位至高无上的皇爷可还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之上呢!倘若你们还有几分脑子,那就应该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究竟该怎么个活法儿才行呐!”
他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皆是浑身一颤,赶忙低下了头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似乎都被吓得不轻,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心底里都在飞快地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异常诡异和紧张起来,就好似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强大暗流正悄无声息地在人群之中来回涌动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