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我可以给你们。” 苏逸然将手中的钞票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发出沉甸甸的声响,吸引了许家父子全部的贪婪目光。
“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钱给了你们,就是买断了!从今往后,你们不能再拿任何‘养育之恩’来说事,不能再以此为由向许萌索要任何东西!我说的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妹夫您放心!”许强反应最快,点头如捣蒜,脸上挤出谄媚至极的笑容。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妹妹往家里打钱了!一分钱都不要!我们发誓!”
许大富也赶紧跟着用力点头,嘶哑着嗓子附和:“是是是!姑爷……我们……我们听明白了!都听您的!”
苏逸然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许萌的母亲,语气加重:“另外,许萌以后给不给阿姨寄钱,寄多少,那是她自己的心意,是她作为女儿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们——更无权干涉!”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扫向许家父子,“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拿了钱,却还让阿姨在家里过不好,让她受委屈,挨打受骂,或者再敢打许萌的主意……”
苏逸然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刺骨:“那下一次,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了。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我苏逸然,说到做到。明白了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许家父子心上。
“哎哎!明白了!明白了!妹夫您放一万个心!”许强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我以后一定对妈妈好!当亲妈伺候着!有好吃的先紧着她!绝不敢让她再受一点苦!我发誓!爸,你快说句话啊!”
许大富被苏逸然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也赶紧跟着表态:“姑……姑爷,您……您放心!我……我以后一定对她好!不打她!不骂她!我……我改!我改!”
看着两人那副信誓旦旦、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模样,苏逸然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种保证在贪婪和暴力本性面前有多脆弱,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他不再多言,将凳子上的那几沓钱推到了许家父子面前。
许强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是扑过去将钱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命根子。
许大富也死死盯着钱,贪婪之色难以掩饰。
苏逸然本打算只给五万,但看着这破败不堪、家徒西壁的景象,再想到自己刚才那几脚也着实让他们吃了苦头,算是替许萌出了口积压多年的恶气,便懒得再计较那一万块的事情了。
晚上依旧还是那几样菜,苏逸然实在是下不去嘴啊!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就没吃了。
饭后,许家父子抱着钱,忍着身上的伤痛,早早地溜回了自己房间,仿佛生怕苏逸然反悔。
许萌拉着母亲在角落里低声说了好一会儿话,具体内容听不清,只看到许母不停地抹泪,许萌时而激动时而叹息。
不一会儿,许母端着一碗浑浊的药酒,步履蹒跚地走向父子俩的房间,显然是去帮他们擦拭伤口了。
许萌则从厨房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土豆出来,走到堂屋角落那个重新燃起的火盆旁。
她小心地用火钳拨开温热的草木灰,将土豆一个个埋了进去,然后再在上面添了几根细柴,让火焰重新燃起,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
苏逸然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你把土豆扔里面做什么?”
许萌抬起头看着苏逸然说到:“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想给你烧几个土豆垫垫肚子。以前……小时候饿得受不了,我就偷偷去地里刨几个土豆,拿到后山烧着吃,可香了!”
她的眼神带着对苦涩童年中唯一一点“美味”的回味。
苏逸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坐到火盆旁的小板凳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难得地安静平和下来,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山村的湿冷,也暂时驱散了下午的惊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草木灰里散发出的焦香。
许萌用火钳小心地将烤得黢黑、表皮开裂的土豆一个个扒拉出来,放在一个破瓦片上稍微晾凉。
然后,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方便面的调料粉,均匀地撒在剥开焦皮后露出的、金黄油润的土豆瓤上。
“老板,尝尝看。”她将最大、烤得最好的一个递到苏逸然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小紧张。
苏逸然看着手里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烤土豆,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滚烫、粉糯的土豆泥混合着咸香微辣的调料粉瞬间在口中化开,带着柴火特有的焦香气息,竟意外地美味!
“嗯!好吃!”苏逸然眼睛一亮,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这原始的烹饪方式,竟激发出食物最本真的香甜。
他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几个,首到肚子传来饱胀感才停下。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驱散了疲惫。
苏逸然满足地打了个哈欠,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现实而尴尬的问题突然跃入脑海——
今晚,他睡哪里?!
总不会是让他去跟那个一身汗臭、被他揍得半死的许强挤一张床吧?
光是想想,苏逸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到这里,苏逸然看着正低头拨弄火炭的许萌,试探着问道:“许强他们……都去睡了?”
许萌抬起头,火光映照下,她的脸颊似乎比刚才更红润了几分。
听到苏逸然的问话,她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带着点解气的笑意:“嗯,都躺下了。你今天那几脚踢得……可够他们受的,估计疼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呢。”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变得如同蚊蚋,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不敢首视苏逸然。
“那……那我今晚…睡哪里?”
许萌的头垂得更低了,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颤动的阴影,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绞着手指,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要淹没在柴火的噼啪声里:
“和……和我一起……睡我……我房里……” 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火光跳跃着,清晰地勾勒出少女侧脸上那抹迅速蔓延、娇艳欲滴的红晕,一首红到了耳根,如同熟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