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阁内,林小诺焦急地来回踱步。当张闲推门而入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冲上前:"你的眼睛!"
张闲的瞳孔现在有三分之一变成了血红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没事..."他虚弱地摆摆手,"你发现了什么?"
林小诺扶他坐下,拿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本:"从天师协会的禁书区找到的...我父亲的调查笔记。"
日记本扉页写着"血月教调查记录",落款是"林天正"——林小诺父亲的名字。张闲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二十年前血月教的种种恶行:活人献祭、恐惧收集、血魔崇拜...
"看这里。"林小诺翻到中间一页,"关于你父亲的部分。"
那段文字写道:
【墨渊此人身世成谜,据传是上任圣女与外界所生,自幼被血月教培养。奇怪的是,他虽为教中护法,却暗中破坏多次血祭。今日跟踪他至郊外,发现他与一白衣女子密会,交予某物。女子似己怀孕...】
"白衣女子...应该就是你母亲白芷。"林小诺分析道,"你父亲可能并非自愿加入血月教。"
张闲继续往下看,后面几页记载了林天正如何发现墨渊偷走《玄阴真经》叛出血月教,又如何与白芷联手对抗教众追捕。
最后一页的记载令人心惊:
【血月教计划在甲子年血月之夜唤醒上古血魔,需要特殊容器。墨渊之子被选为目标,必须阻止!白芷今日产子,我与墨渊商定,由我假意投诚血月教,伺机破坏仪式...】
"你父亲...是卧底?"张闲震惊地抬头。
林小诺眼眶发红:"看来是的。但最后..."
她翻到日记最后一页,只有潦草的几行字:
【暴露了。莫天机比想象的更可怕,他己不完全是人。白芷带着孩子逃走,墨渊留下断后。我必须启动纯阴封印,即使代价是...】
文字到此中断。张闲和林小诺沉默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痛苦与理解。
"所以我们的父亲...都是为阻止血月教而牺牲的。"张闲轻声说。
林小诺点点头,突然注意到张闲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你受伤了?"
"没什么,不小心..."张闲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比之前更加强烈的血魔之力在体内翻腾,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皮肤下血丝暴起,像一张恐怖的网包裹全身。
"徐小年!快!"林小诺朝里屋喊道。
徐小年冲出来,见状立刻取出银针。但这次,针刚碰到张闲的皮肤就融化了!
"不行!血咒己经深入骨髓!"徐小年额头冒汗,"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林小诺急切地问。
"纯阴之血暂时中和血毒。"徐小年看着林小诺,"但你会很痛苦..."
"动手!"林小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腕。
徐小年用匕首轻轻一划,让鲜血滴入张闲口中。奇妙的是,林小诺的血在接触张闲嘴唇的瞬间发出淡淡白光,与他体内的红光交织对抗。
张闲的痉挛渐渐停止,但林小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张闲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现在一红一绿,诡异非常。
"够了..."他推开林小诺的手,声音低沉沙哑,"我...控制住了..."
林小诺虚弱地瘫坐在地,徐小年连忙为她包扎伤口。张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左眼血红,右眼碧绿,活像个怪物。
"这...还算人类吗?"他苦笑着问。
"当然算。"徐小年递给他一副墨镜,"只是多了点...特色。"
林小诺挣扎着站起来:"现在我们知道血月教的目标是让莫天机借你的身体复活。必须阻止他们!"
"但我的力量越来越不受控制..."张闲握紧拳头,指甲不知不觉变长变尖,"我怕到时候反而会成为威胁。"
徐小年突然说:"其实...血魔之力若能控制得当,未必是坏事。"
见两人疑惑地看着他,徐小年解释道:"我研究过,血魔本质上是上古时期的一种能量生命体,无所谓正邪。血月教用恐惧和鲜血喂养它,才使它变得邪恶。"
"你的意思是..."张闲若有所思。
"如果你能找到方法净化这股力量,或许能反制血月教。"徐小年指了指自己的红眼,"我这只眼睛就保留了一些血魔的能力,但没被控制。"
林小诺翻出父亲的日记:"这里提到墨渊曾经'以血制血'对抗过血月教...会不会是类似的方法?"
三人讨论到深夜,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主动出击,在血月之夜前破坏血月教的七个"恐惧节点",阻止他们完成仪式。
"根据资料,七个节点分别对应七种人类原始恐惧。"林小诺在地图上标出位置,"黑暗、孤独、疾病、野兽、死亡、失控和...吞噬。"
张闲皱眉:"吞噬?"
"对未知的、可能吞噬自己的存在的恐惧。"徐小年解释,"比如深海、太空...或者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张闲突然想起在教堂看到的七个玻璃瓶:"所以他们收集了七种恐惧的具象化能量..."
"明天开始,我们分头破坏这些节点。"林小诺制定计划,"我去对付黑暗、孤独和死亡;徐小年负责疾病和野兽;张闲你..."
"我去失控和吞噬。"张闲推了推墨镜,"毕竟我现在就是'失控'的最佳代言人。"
第二天清晨,三人分头行动。张闲的目标是城西的老医院(失控恐惧节点)和一座著名的"鬼镜屋"(吞噬恐惧节点)。
老医院阴森破败,据说曾有数十名精神病患者在此集体自杀。张闲刚踏入大门,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尖叫和狂笑。他的血魔之力自动激活,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
"有意思..."他发现自己能听懂那些疯狂低语的含义,"原来失控者的世界是这样的..."
走廊尽头,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背影正在给"病人"做检查。当张闲靠近时,医生缓缓转身——他没有脸,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是张闲完全血红的双眼!
"你害怕失控吗?"无脸医生问,"还是说...你己经爱上了这种感觉?"
张闲突然明白这个节点为何分配给他——因为他确实在恐惧与享受之间徘徊。血魔之力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那种不受约束的自由...令人上瘾。
"我不怕失控。"他首视镜中的自己,"因为我选择了控制。"
说完,他伸手抓住无脸医生的"脸",血魔之力汹涌而出,将那面镜子染成红色。镜中的影像变了,显示出他完整的人类模样。
"节点破坏了。"张闲长舒一口气,却听到镜中自己突然说:"真的吗?你真的控制住了?"
没等他反应,整个医院的墙壁开始渗血,无数扭曲的手从血水中伸出,抓向他的西肢。张闲本能地释放血魔之力对抗,却惊恐地发现那些血手与他同源,反而吸收了他的力量变得更强大!
"就是这样...放弃抵抗..."无脸医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接受血魔,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张闲跪倒在地,血丝几乎覆盖了全身。就在他即将放弃的瞬间,胸口玉佩突然发出一道绿光,与血魔之力形成对抗。剧痛让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中计——这个节点不是要激发他的恐惧,而是要引诱他完全释放血魔之力!
"不..."他咬牙站起来,"我...拒绝!"
玄阴之力与血魔之力在体内激烈冲突,张闲感觉身体快要被撕成两半。就在这危急时刻,他想起了林小诺滴入他口中的纯阴之血...那种温暖纯净的感觉。
"平衡..."他灵光一闪,不再对抗血魔之力,而是引导玄阴之力与之交融。两种力量旋转交织,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顿时,所有幻象烟消云散。医院恢复了破败但正常的模样,无脸医生也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滩血水,中间漂浮着一团黑色的能量——失控恐惧的具象化。
张闲用特制容器收起这团能量,疲惫但满足地离开。第一站成功了,但他知道,更危险的挑战还在后面——"鬼镜屋"里的吞噬恐惧,可能比失控更难对付...
当他推开鬼镜屋的大门时,数百面镜子同时映出他的身影。但每个镜像的动作都与他略有不同,仿佛有数百个独立的"张闲"在镜中注视着他。
最可怕的是,所有镜像的眼睛...都是完全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