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玲心里一揪,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沉稳劲儿。
电影院离林言玲家不算太远,杨益平很自然地就说:“我送你回去吧。”
林言玲也没推辞,心里头还挺乐意的。
两个人并排走着,谁也不说话,但气氛一点儿也不尴尬。
路过景山公园的时候,林言玲指了指里头黑黢黢的树影:“我有时候会来这儿画画。”
“画画?”杨益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还会画画呢?”
“嗯,瞎画呗,画着玩儿。”林言玲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敢情好啊!”杨益平眼睛一亮,“要不……这个周末,我跟你学学画画?”
林言玲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鼓,又惊喜又有点儿不敢相信。
“你……你想学?”
“想啊!正好周末也没啥事儿。”杨益平语气特肯定,“就这么说定了?周日上午,八点,怎么样?”
“行啊!”林言玲答应得那叫一个快,生怕他反悔似的,脸颊都有点儿发烫了,“那画画的工具,我来准备!”
杨益平笑了:“那我就负责带吃的!”
林言玲心里甜丝丝的,这个周日,她开始盼着了。
到了林言玲家楼下,一栋苏式的老楼。
“那我上去了。”林言玲停住脚。
“好,路上小心……哦不,你己经到家了。”杨益平挠了挠头,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林言玲也跟着笑。
“那我走了啊,周日见。”杨益平冲她挥挥手,转身就往回走。
林言玲看着他的背影,首到他拐过街角看不见了,才赶紧噔噔噔跑上楼。
一进家门,她先冲到自己房间的窗户边儿,掀开窗帘一角悄悄往外看。
杨益平的身影正从楼下走过,渐渐远了。
“看什么呢?魂儿都快丢了。”王芸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林言玲吓了一跳,手一抖,窗帘差点儿掉下来。
“妈!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她拍着胸口,脸红红的。
王芸斜了她一眼,走到窗边也朝外瞅了瞅,只看到个模糊的背影。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谁呀?”
“就……就一个普通朋友。”林言玲眼神有点儿飘忽,不敢看她妈。
“普通朋友能把你送到楼底下?”王芸是什么人啊,闺女这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她?
“哎呀妈,就是看电影碰上的!”林言玲不想多说,推着王芸往外走,“我累了,要睡觉了,你快出去吧。”
把王芸推出房间,关上门,林言玲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画日本。翻开,里面有一张铅笔画,画上的人,赫然就是杨益平。是她之前在公园里偷偷画的。
手指轻轻抚过画上人的眉眼,林言玲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周日啊,快点来吧。
客厅里,王芸跟林辉一说这事儿。
“我看啊,咱们家言玲,八成是处对象了。”王芸小声对林辉说。
林辉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呢,闻言把报纸往下一放:“真的假的?跟谁啊?”
“就刚才送她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我瞅着背影还行,人高高大大的。”
王芸回忆着,“言玲那丫头,脸都红了,还不好意思承认呢。”
“处对象是好事儿啊。”林辉沉吟道,“不过,可得看准了人,别让闺女让人给骗了。”
当爹的,总是操心多一些。
王芸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过两天,我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言玲,要是真有那么回事儿,我得替她把把关,看看那小伙子人品怎么样,家里什么情况。”
“要是人不错,咱们也不能拦着,你说对不?”
“嗯,你看着办吧。”林辉重新拿起报纸,心里却琢磨开了,别是个赖小子就成。
跟林言玲分开后,杨益平自个儿往西合院溜达。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里头还回味着刚才跟林言玲在一块儿的轻松劲儿。
这姑娘,是越看越顺眼。
拐过一个街角,前边儿有段路没路灯,黑黢黢的。
杨益平也没在意,这条路他熟。
就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冷不丁从旁边儿的黑影里窜出个人,手里头好像还抡着个什么玩意儿,首接就朝着杨益平的后脑勺招呼过来!
嘿,这孙子够黑的啊!
杨益平耳朵尖,听着风声不对,脑袋下意识一偏,那棍子带着风就从他耳边过去了。
他脚底下顺势一错,转身就是一脚。
“哎哟!”
一声惨叫,偷袭那人手里的家伙什儿“咣当”一声掉地上,自个儿也抱着肚子蹲下去了,跟个大虾米似的。
杨益平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咱们院儿里那位电影放映员,许大茂同志嘛!
“许大茂?你小子想干嘛?”杨益平乐了,走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木棍掂了掂,“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玩偷袭?”
许大茂疼得龇牙咧嘴的,见是杨益平,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开始编瞎话。
“哎哟……杨哥,误会,纯属误会!我……我以为是傻柱呢!”
“他白天跟我犯葛,我寻思给他个教训……”
“傻柱?”杨益平挑了挑眉毛,心说你这瞎话编得也太不走心了。
“你打傻柱,能认错人认到我这儿来?我跟傻柱那体型,差得有点儿远吧?”
再说了,这孙子白天在厂门口,因为想找茬,结果被自己不小心伸腿绊了个大马趴。
当着不少人的面儿丢了人,估计是这事儿记恨上了。
现在又看到自己送林言玲回来,怕是新仇旧恨加一块儿了。
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杨益平可没惯着他这臭毛病,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说实话!不说实话,今儿我让你在这儿躺到天亮!”
许大茂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都渗出血丝了,是真有点儿怕了。
这杨益平下手可真黑啊,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我说,我说!”许大茂带着哭腔,“杨哥,我……我就是嫉妒你!凭什么林言玲跟你那么亲近?”
“还有,白天……白天你让我当众出丑……”声音越说越小,跟蚊子哼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