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医院里吵吵闹闹的！”医院保卫科的人闻讯赶来，厉声喝道。
陈东明赶紧解释：“同志，这是病人家属，情绪有点激动。”
保卫科的人看了看撒泼的贾张氏，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李福民，皱着眉头警告贾张氏：“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有什么事出去解决，再闹就把你请出去了！”
贾张氏被这么一喝，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不肯罢休，只是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李福民，嘴里还在嘟囔着：“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医生看情况稍微控制住，摇了摇头，对秦淮茹说：“家属过来签一下手术同意书吧，时间不能再拖了。”
秦淮茹被一大妈搀扶着，浑浑噩噩地跟着医生去签字。
没过多久，贾东旭被护士们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单，脸上毫无血色，人还在昏迷中，首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看着儿子被推走，贾张氏又哭喊了几声，最后瘫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神空洞。
李福民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事厂里肯定要调查，他这个小组长脱不了干系。
他对陈东明说：“主任，我先回厂里汇报一下情况。”
陈东明点点头：“去吧，这里我先看着。”
李福民叹了口气，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秦淮茹和瘫坐着的贾张氏，转身离开了医院。
走廊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贾张氏低低的啜泣声。秦淮茹靠在墙上，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心里一片冰凉。完了，这个家，以后该怎么办？没了贾东旭挣工资，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棒梗和小当还在上学……一桩桩一件件，像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她突然觉得好累，好无助。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带着对未来的恐惧，也带着一丝……迷茫。这日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天色擦黑，西合院里家家户户都飘起了饭菜香。
但这香味儿，却怎么也飘不进贾家那扇破门里。
院子里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贾家这回，是摊上大事儿了。
贾东旭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轧钢厂的正式工，多少人羡慕的工作。
现在人废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前院，一大爷易中海端着个大搪瓷缸子，里面泡着几片茶叶，皱着眉头在院里踱步。
他身为院里的一大爷，按理说，这种时候得站出来说句话，管点事儿。
瞅见三大爷阎埠贵正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就着昏暗的光线看报纸，旁边二大爷刘海中叼着烟袋锅，吧嗒吧嗒抽得正响。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老阎，老刘，都在呢？”易中海打了个招呼。
“哟，一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放下报纸，“吃过啦？”
“没呢，不饿。”易中海摆摆手，首接切入正题。
“东旭这事儿……唉，太惨了。我琢磨着，咱们院儿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刘海中吐了个烟圈，眼皮都没抬：“表示啥？厂里该赔的会赔，咱们跟着瞎掺和啥。”
他心里门儿清，这表示表示，不就是要钱吗？
他家日子也不宽裕，凭啥给贾家掏钱。
阎埠贵也是一脸精明相，扶了扶眼镜。
“一大爷，这事儿吧，是挺让人同情的。可咱们院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你看我家，老大快结婚了，彩礼还没凑齐呢，我还想着攒钱买辆自行车，以后上下班也方便不是？”
他算盘打得噼啪响，买自行车是真，不想掏钱也是真。
贾家困难？谁家不困难？他可不想为了别人家的事，耽误了自己买自行车的计划。
易中海一看这俩人的态度，心里就有点凉。
他就知道，这俩一个官迷，一个算盘精，指望他们主动发善心，难！
“话不能这么说。”易中海语重心长。
“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住一个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还能没个难处？东旭这回是遭了大难，贾家以后指不定多难呢。”
“咱们帮一把，不求多，一家出个块八毛的，凑一凑，也能让秦淮茹娘几个缓口气不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再说了，谁能保自己一辈子顺顺当当？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哪天咱们自己家遇上事儿了，到时候指望谁？还不是得靠院里这些老街坊？”
这话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但易中海也没别的辙了。
刘海中哼了一声，没接话，显然是不为所动。
阎埠贵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一大爷，要不这样？咱们也别急着开全院大会。您啊，先私下里问问各家的意思。要是大家都乐意帮衬，那自然好说。”
“要是……大部分人都不乐意，咱们硬开这个会，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嘿，这老阎，真是滑不溜手！易中海心里暗骂，这不就是把皮球又踢回来了吗？
还不是不想掏钱！挨家挨户去问？那更费劲，保不齐吃多少闭门羹呢。
“行吧，我再想想。”易中海也知道再说下去没意思，端着茶缸，转身往中院走。
这事儿，光靠他一个人张罗，肯定不行。
得找个帮手，或者说，找个“冤大头”。
院里能说得上话，又有能力出点钱的……他脑子里过了几个人。
杨益平？
易中海立马摇了摇头。
这小子，现在可不得了，六级钳工，工资高，还买了新自行车，今天下午他还看见杨益平车把上挂着肉回来呢！日子过得是真红火。
可问题是，这小子跟他不对付啊！当年杨益平家出事的时候，他这个一大爷可没站出来号召大家捐款。
那时候杨家多难啊……
现在风水轮流转，贾家出事了，他跑去找杨益平帮忙？
人家能乐意吗？不给他甩脸子就不错了！那……就只有傻柱了？
易中海想到傻柱，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傻柱这人吧，是有点浑，但心眼不坏，尤其是在男女关系这事儿上，对秦淮茹那点心思，院里谁看不出来啊？
以前贾东旭在，傻柱还收敛点。
现在贾东旭废了……让傻柱去帮衬贾家，他肯定乐意啊！
到时候，只要秦淮茹稍微给点好脸色，傻柱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把饭盒往贾家端？
只是……易中海又有点犹豫。这傻柱和秦淮茹，万一真勾搭到一起，那可就乱了套了。他这个一大爷，脸上也没光啊。
不过转念一想，秦淮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贾东旭虽然残了，可人还在。
傻柱就算有贼心，应该也不敢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对，应该不会。
就这么办！找傻柱！让他出头，他易中海在后面帮着敲敲边鼓，这事儿兴许能成。
打定了主意，易中海心里踏实了点。
贾家这事儿，总得有人管。他这个一大爷，不能真看着贾家垮了。
至于杨益平那边……以后再说吧，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易中海叹了口气，这院子里的事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