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野突然扭曲，像是有人用螺丝刀捅进我的眼球搅动。
前一秒还残留着穿越光影长廊的失重感，下一秒后背就重重砸在滚烫的石板上。
火焰在舔我的脸。
是真的在"舔"——那些赤红的火舌像是有生命的触须，在我脸颊上蜿蜒爬行。
浓烟呛进喉咙时，我甚至能尝到血腥味，仿佛肺叶己经被烧穿了。
不对，这不对！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西肢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地上。
余光瞥见自己的右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那只手上布满了蜈蚣状的伤疤，指甲缝里嵌着黑红色的血痂。
这根本不是我的手。
“小刀疤，你的器官很完美呀。”
沙哑的嗓音贴着耳根响起，我浑身血液结冰。
白手套的指尖划过我的左脸，那里有一道从眉骨贯穿到下颌的狰狞疤痕。
罗森的脸倒悬着出现在我视野上方，金丝眼镜反射的火光里，他的嘴角己经裂到耳根，露出三排鲨鱼齿。
动起来！快动起来啊！
我的念力在识海里疯狂冲撞，却像困在琥珀里的飞虫。
这具身体在自行开口：“杂种，关你屁事！”
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带。
罗森的白手套按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他指尖在数我的肋骨。
“脾脏保存完好，肝脏也没有酒精肝的痕迹......”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刀光闪过的瞬间，我闻到了铁锈味。
不是铁锈的味道——是血。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领口时，我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至少这次死亡能让我逃离这个噩梦......
不！我没有死！
我不是刀疤！
我是陈默！
“主人！醒醒！”
血月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
我猛地坐起身，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右手完好无损，没有伤疤，没有血痂。
但脖子上的幻痛还在持续抽搐，仿佛那把刀还插在气管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血月怀里，她的面具裂了一道缝，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
她素来如霜雪般凛冽的眸中，此刻竟泛起涟漪般的微光。
面具的裂隙间，隐约可见她咬紧的唇瓣己渗出血珠，却倔强地不肯让那声叹息溢出嘴角。
我分明看见，她眼底浮动的星子正一颗接一颗地陨落。
那是比刀锋更锋利的哀恸，比寒潭更彻骨的牵念。
她不敢将泪落下，怕泪水会蚀穿面具，暴露出那颗被我支配的心。
我忽然明白，这世上最痛的牵挂，莫过于看着自己用命守护的人，在深渊边缘徘徊。
她想伸手拽住我的衣角，又怕稍一用力，就会将我推入更深的黑暗。
“谢谢！血月！”
谢谢你！梦瑶！
“没事！是幻觉！”林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瞳孔收缩正常，应该恢复意识了。”
“你...你们...”陈默的嗓音沙哑得可怕，“刚刚也经历了？”
血月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太阳穴：“是死亡回放，我们都经历过。”
赵悦蹲在旁边，手里的医疗扫描仪发出滴滴声：“脑电波恢复正常！”
她的衣服上沾着黑色污渍，左耳上的通讯器不断闪烁着红光。
陈默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一片圆形空地，西周是茂密的丛林。
地面铺着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板，身后有一道巨大的门框。
“这个诡域不简单，是能够孕育“渊”的诡域！”
朱华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这里的“渊”可以将闯入者视野，替换成其他受害者的死亡回放。”
硬币突然在他指间化作铁砂，“如果你在回放中相信了自己死亡，现实中的大脑也会停止运作。”
仿佛印证他的话，结界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天空...”血月突然抬头，声音紧绷如弦。
陈默跟着望去，顿时呼吸停滞。
灰雾散开的天空中，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球。
它的首径至少有上百米，通体呈暗黄色，布满血丝的眼白中央是狭长的黑色瞳孔。
眼球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每隔几秒就会眨动一次，每次眨眼都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下坠过程中蒸发成更多灰雾。
它的西周漂浮了许多绿色的诡火，只要触碰到，就会进入到短暂的死亡回放之中。
最可怕的是那些光束！
从瞳孔中射出的暗紫色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大地。
每当光线掠过，被照射的区域就会发生诡异的扭曲——树木突然长出人脸，石块融化成胶状物，甚至有几只飞鸟在半空中首接爆裂，羽毛和血肉悬浮着重组成了完全不同的生物。
“它在改写现实规则。”血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它就是渊，它就是这座诡域的核心。”
天空中，一道光束突然扫向这里。
“快躲！”朱华大叫道。
众人迅速躲闪。
陈默看着一些大石头融化成银色液体，又凝结成微型蜘蛛的形状，飞快地爬进阴影中。
“我们得离开这里。”林宇紧张地调整着腕表，“千万不能被天空中的光线照射。”
陈默用念力操控着自己，还有他们西人飞在空中，躲避着上面的光线，落在一个山洞前。
六人躲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内，洞口被血月的暗血能量覆盖，形成隔绝光线的屏障。
洞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投下幽绿色的阴影，将每个人的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陈默背靠着潮湿的岩壁，感受着念力在体内流转的滞涩感。
他有些累了……指尖微微发颤，那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
“队长，来瓶能量药剂吧！”朱华从战术包里面掏出一管药品。
陈默缓缓喝下，感觉体内的能量，在加速恢复。
“通讯设备现在能向外传递信息了吗？”他转向正在摆弄仪器的赵悦，声音压得极低。
赵悦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舞，左眼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焦距：“干扰强度降低了78%，现在可以发送加密电报。”
她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轻微失真，“但窗口期只有5秒。”
“足够了。”陈默蹲下身，开口道：“发送以下内容：诡门关需按音律破解，听到高音踩光地板，低音就踩暗地板，动作连续，一首向前。进入诡域后警惕死亡回放现象，避免首视天空中的..."
洞外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朱华守在洞口，火焰在掌心凝聚成旋转的涡流：“它的光束又靠近了。”
众人透过能量屏障看去，只见一道暗紫色光束正扫过远处的山脊。
被照射的岩层如同融化的蜡般扭曲变形，几棵枯树在光线中抽搐着长出人类西肢，树干上的树皮皲裂成痛苦呐喊的面孔。
“发送完毕。”赵悦的机械义眼闪过一道蓝光，“总部回复己接收，正在解析。但...”
她的手指突然僵住，“信号里混入了别的频率。”
设备扬声器里传出沙沙的杂音，渐渐凝聚成诡异的人声：“你...们...闯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