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蜀都古玩市场的青石板上。顾砚推开"聚宝轩"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他深吸一口气，店内陈年的檀香混合着纸质品特有的霉味钻入鼻腔——这是属于平凡生活的气息。
柜台上积了薄薄一层灰，他随手掐了个除尘诀，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如金粉般飘散。三个月前离开时布下的障眼法依然完好，货架上的物件连位置都没变过。隔壁茶叶铺的王老板探头进来："哟，顾老板回来啦？说是去云南收翡翠，怎么瞧着还瘦了？"
"山里伙食差。"顾砚笑着递过一包野生菌，"给您带的特产。"
菌菇表面泛着不正常的靛蓝色，那是他在秘境边缘随手采的灵蕈。普通人吃了最多拉三天肚子，却能帮这热心肠的老头疏通淤堵的经脉。王老板乐呵呵地接过，完全没注意到菌伞背面正在缓慢蠕动的金色纹路。
二楼起居室还保持着出发前的凌乱。充电器线纠缠在床头，半杯隔夜茶里漂浮着可疑的菌斑。顾砚把背包扔在沙发上，青铜匣与木质茶几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匣身上新出现的裂纹让他皱了皱眉——那些蛛网状的纹路正在缓慢吸收木料里的水分。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顾砚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发件人是冷月，消息内容简洁明了：“己归队，档案室见。”
顾砚点开消息，看到了冷月发来的配图。那是一张她工位上那盆绿萝的照片，原本应该翠绿欲滴的叶片此刻却显得有些蔫头耷脑，仿佛失去了生机。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绿萝叶片的背面，用荧光笔标记着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看得懂的记号。
顾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这个女人啊，总是这么不拘小节，永远学不会使用加密通讯。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显得那么特别。
顾砚放下手机，转身走到浴室的镜子前。他凝视着自己锁骨下方新出现的淡金色纹路，那是他在秘境中被上古禁制灼伤后留下的痕迹。此刻，这条纹路正在他的皮下缓缓游动，宛如一条冬眠将醒的小蛇，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正当顾砚专注地观察着这条纹路时，热水器突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嗡鸣。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花洒喷出的水珠竟然全部悬停在半空中，没有一滴落下。他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外泄的灵力又一次失控了。
"顾哥！"楼下传来清脆的女声，"我妈包的荠菜饺子，趁热......天哪你房间怎么了？"
周小芸站在门口，杏眼圆睁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水珠。顾砚迅速掐诀，水幕哗啦落下，在瓷砖地上积成一个小水洼。"新装的除湿系统，"他面不改色地扯谎，"德国技术。"
女孩将信将疑地递过饭盒，突然凑近他衣领："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雷雨过后的青石板。"她鼻翼轻动，"还有......血？"
"云南白药。"顾砚后退半步，暗自心惊于这丫头的敏锐。十八岁的周小芸在隔壁奶茶店打工，是他房东的女儿，天生嗅觉异常灵敏——现在他怀疑这可能是一种未觉醒的灵体特质。
傍晚时分，顾砚坐在"听雨轩"茶楼的雕花窗边。李教授把紫砂杯推过来时，袖口露出的腕表比正常时间快了十七分钟——这是秘境时间流速差异留下的后遗症。
"秦家最近在查三星堆三号坑的帛书。"老人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找的翻译专家，是我带过的研究生。"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闪烁，顾砚的瞳孔微微收缩。玻璃倒影里，两个穿黑色立领衬衫的男人正站在街对面抽烟，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相同的蛇形戒指——秦家暗卫的标志。
"知道了。"他抿了口茶，水温刚好是能让普通人烫伤的程度，"听说苏家大小姐下个月要来蜀都办拍卖会？"
李教授的茶杯顿在半空。茶汤表面，一片悬浮的茶叶突然沉入杯底，在水晶灯下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