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太液池的水汽,如一层薄纱般弥漫开来,将火把的火苗吹得摇曳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仿佛是命运的手在肆意摆弄。林羽凝视着苏瑶手中那微微发颤的圣旨,喉头上下滚动,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一时难以言说。皇后的侍卫们依旧剑拔弩张地拦在前方,为首的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质疑与不屑:“口说无凭,谁能证明这圣旨的真假?莫不是你们为了逃脱罪责,伪造的不成?”
就在这千钧一发、局势紧绷如弦的时刻,传旨太监扯着那尖锐如公鸭嗓的声音,高声尖喊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不遵?陛下龙体抱恙,病情危急,宣林神医即刻入宫诊治。若是误了时辰,耽搁了陛下的救治,你们可担待得起这杀头之罪?”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高公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边跑边喊:“还愣在这儿作甚!陛下咳血不止,情况万分危急,快让林神医过去!”
皇后的侍卫们听闻,虽满心不甘,却也不敢再阻拦,只得极不情愿地让开道路。林羽与苏瑶目光交汇,苏瑶的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历经暴风雨后的船只终于寻得港湾,又隐隐藏着一丝忧虑,恰似乌云仍在天边徘徊,危险并未真正消散。二人穿过层层蜿蜒曲折的宫墙,踏入乾清宫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皇帝半躺在龙榻之上,锦被上大片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如同一朵绽放的血色之花,诉说着他此刻的虚弱与危险。
“林卿家……”皇帝艰难地抬起手,那手臂仿佛有千钧重,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力与疲惫,“朕信你一次,若能……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如汹涌的浪潮般袭来,将他未说完的话硬生生打断。林羽见状,立刻快步上前,伸出指尖轻轻搭在皇帝的脉搏上。就在指尖触及脉搏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瞬间凝重起来——脉象虚浮杂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毫无规律,比昨日更添了几分凶险,这分明是中毒症状加剧的明显征兆。
林羽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案头摆放着皇后送来的参汤,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不动声色地取出银针,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时,迅速在汤中一探。只见那银针瞬间如被墨染,通体发黑,清晰地昭示着参汤中暗藏剧毒。“陛下是中毒所致,且毒性正在急剧加剧!”林羽声音洪亮,如同洪钟般在殿内回荡,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皇后,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一派胡言!”王太医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跳出来反驳,“陛下明明是旧疾复发,定是林羽之前用药不当,才导致陛下病情加重。他这是在故意推卸责任!”“王太医如此笃定,不如也尝尝这参汤?”林羽面色冷峻,将银针高高举起,在烛火的映照下,银针泛着冰冷的寒光,仿佛是对王太医质疑的无声嘲讽。皇后捏着手帕的指尖微微颤抖,然而她依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端庄,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林神医莫要血口喷人,这参汤是本宫特意为陛下精心准备的,怎会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