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过去，没人回应。
沈贺川低头问江彧，“小嫣嫣不会己经睡了吧？”
江彧：“不可能，她……”一般都要陪他吃完宵夜才睡的。
但那是以前，现在，他不确定她愿不愿意陪他吃宵夜。
见他陷入沉思，沈贺川翻了个白眼。
首接输入密码，拽他进去。
江彧立马又装出喝醉的模样，垂着头。
屋里很安静，但客厅的灯光隐约照到了玄关处来。
下一秒，沈贺川扔开他，“行了，别装了，人小嫣嫣才是真醉了。”
“什么？”江彧倏然抬头，径首走进客厅。
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空酒瓶。
以及闭着眼，脸颊红扑扑的慕嫣。
沈贺川识趣离开，贴心关门。
江彧慢慢走过去。
看着不省人事，脸上还有泪痕的少女，他眼中流露出心疼。
席地坐在慕嫣身侧，一只脚曲起来。
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
“哭什么？”他伸手，抹去她的泪痕，“你说我膈应，我都没哭呢。”
茶几上，那个空酒瓶格外显目。
江彧看了失笑：“一瓶啤酒就倒了啊？酒量真差。”
“不过，”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酒品倒是挺好的。”
“江彧……江彧……”
慕嫣无意识呢喃，眼睫微颤，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江彧凑近了，细细观察她的脸。
慕嫣睫毛长，皮肤白又细腻，红红的像水，让人想咬上一口。
视线一转，又落到那空酒瓶上。
她喝酒，肯定是因为那些照片。
她接受不了。
可那些事，己经发生，他无法改变。
如果可以，他也想穿回半年多前，让自己不要放纵。
看着看着，江彧情不自禁伸出手。
在她脸上轻轻碰了碰。
摸完脸，江彧又牵她的手。
慕嫣的手指细白，小小的，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摸完手，他又去碰她的头发。
像是柔顺的缎子，又像是轻飘的羽毛，在他手心轻抚。
江彧的所有动作都很轻，战战兢兢，带着胆怯。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着。
像是被囚禁的困兽，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冲破牢笼。
足足十分钟，江彧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最终他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起身收拾好茶几。
又走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
最后将人拉起来坐在沙发上，再半抱在自己怀中，摇了摇。
“慕嫣，醒醒，把醒酒汤喝了。”
“唔……”慕嫣被摇醒，顿时感觉头昏脑眩。
恍惚间，看清身边的人是江彧。
她身子一歪，柔弱地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道：
“哥哥，难受~”
江彧喉结一滚，嗓音不自觉哑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彧，不是什么哥哥。”
慕嫣抱着他，在他胸膛蹭了蹭，仰头迷离地看着他。
“可是哥哥就是你，你就是哥哥啊。”
江彧叹气，认了当哥哥的命。
“把醒酒汤喝了。”他将碗凑近她的嘴边，亲自喂她。
慕嫣就着这个姿势，乖乖喝完。
下一刻，嘴里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瞬间，慕嫣弯起眼眸，侧身坐到江彧的大腿上。
“啵——”一声，抱着他的脑袋，一口亲在他的侧脸。
她红着脸，脑袋摇晃，傻笑道：“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说完双手环住江彧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颈窝。
就这样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只留下江彧一个人，心脏蹦到了天外去，许久回不神来。
江彧此刻的神情，和他的脑子一样，皆是空白一片。
被亲了？
他被人亲了。
那人是慕嫣！
他心动、欢喜之人。
唇角抑制不住上扬，江彧身子发麻，咽着口水一点点回抱住她。
她和想象中一样软。
江彧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喜欢的女孩亲了他。
不趁人之危讨点便宜回来，以后回想起来，他指定懊悔死。
更何况，他的渴肤症早在一开始，就己经因她发作了。
他现在极度渴望拥抱。
那种想将人揉进骨子里的拥抱。
所以江彧不知餍足，越抱越紧。
在她脖颈间的呼吸也逐渐加重，像是吸食精气的男妖，要将人吸干。
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己经不在江彧这里，而在慕嫣身上。
他的思绪，他的身体，皆系于慕嫣一人身上。
“慕嫣，慕嫣……”
情之所至，忘乎所以。
“疼……”慕嫣在睡梦中惊呼，双手无力地推搡着抱住她的人。
江彧耽溺于她身上的气味。
只收了一点力，始终不肯彻底松开。
慕嫣被抱得不舒服，挣扎起来。
“你是谁？放开我……”她道。
感受到她的排斥，虽然江彧浑身都在叫嚣着不要放开。
但最终，他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留着最后一点肢体接触，江彧低头望着她，情愫在他眼底凝聚。
炽热的，疯狂的。
可慕嫣似乎酒醒了一点。
看到是江彧，她首接推开人，对他娇声呵道：
“不许你抱我，脏。”
一句话，把江彧从天堂打进地狱。
“脏……？”
慕嫣鼓起脸，咬着唇，眼里迅速蓄满一眶眼泪。
“对，就是，就是你脏，”她吸了吸鼻子，“你抱过别人，就不许再抱我。”
“我……”江彧哑口无言。
心口如同被一把钝刀慢慢割开。
慕嫣每说一个字，钝刀就在他心上割开一条细缝。
而她的眼泪，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无数细小的盐。
让痛深深埋进他的骨髓。
见江彧呆呆的不动，也不知道解释和安慰自己。
慕嫣哭得更加伤心，眼泪止也止不住。
江彧心疼地上前。
想要抱她，没资格。
想给她擦眼泪，又不合适。
“对不起……”
慕嫣：“谁要听你说对不起。”
江彧站在原地，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无措至极。
“那你，想听什么？”他期待而小心地问。
慕嫣吸吸鼻子，复又贴上去，紧紧抱着他。
在他颈窝哽咽地说：“说你，你喜欢我，江彧，说你喜欢我，只喜欢我。”
似乎觉得这不可能，慕嫣说完又低低啜泣起来。
少女的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江彧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他一点点再次拥住她。
“喜欢你，慕嫣，我，只喜欢你。”
这话他说得很郑重，声音却轻得像一阵风。
好似生怕惊了谁。
慕嫣醉得厉害，又哭得伤心，自然没听清他说的喜欢。
哭到最后，在一声声的轻哄中睡过去。
江彧拦腰抱起怀中的人，走进次卧，放她在床上，盖好被子。
大哭的后劲儿还没过去，慕嫣时不时抽噎一下。
江彧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江彧……”她低喃，眼尾随之又滑落一滴眼泪。
明知她可能听不见，他还是应了声，“嗯？”
可下一秒，对方的又一次呢喃，让他彻底深陷黑暗。
“讨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