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穹顶,九悬棺在阴风中轻轻摇晃,宛如九个幽冥的幽灵。青铜链上的铃铎发出碎玉般的清响,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室中回荡,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陈默小心翼翼地用蚕丝缠住东南角棺椁,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那玄色阴沉木竟散发着温热,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活人的生气,犹如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吸血鬼。
庞九的独眼紧紧盯着棺缝渗出的青光,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期待:“听闻李斯葬时,以左手法印镇着徐福炼的仙丹……”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传说中仙丹的渴望。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洛阳铲刺向棺头镇魂兽首。兽首怒张的獠牙间喷出一团青雾,雾中隐隐现出一条三尺长的木雕虬龙,那虬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陈默反应迅速,甩出三枚半两钱击打棺身宫位。铜钱嵌入木纹的刹那,如同激活了某种神秘的机关,虬龙腹部的机关匣“啪”地一声弹开,露出一枚刻着“贪狼”的青铜钥匙。庞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手中铲柄的暗格突然射出毒针,毒针如流星般向陈默射去。然而,陈默早有防备,他手中的蚕丝瞬间织成一张卦网,将毒针尽数兜住,毒针打在卦网上,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金雀门就这点偷鸡摸狗的本事?”陈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他指尖轻勾,蚕丝如灵动的白蛇,将钥匙拽入掌心。令人惊奇的是,钥匙纹路突然扭曲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青囊经》中的“木偃机关图”——原来这九棺之首竟暗藏公输般的木甲秘术,这神秘的机关术仿佛是古代智者留下的一个巨大谜团。
当钥匙插入棺侧卯眼的瞬间,整具棺椁轰然解体,无数榫卯构件在空中飞舞重组,眨眼间化作手持连弩的机关木人。木人瞳仁用磁石所制,随着庞九腰间铁器的转动,弩头精准地调转向陈默,那冰冷的弩箭仿佛死神的镰刀。
“坎位生门!”陈默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翻西北角的蟠螭灯台。灯油泼洒在地面上,瞬间显露出一幅西象星图,星光点点,仿佛指引着生存的方向。木人踏中玄武位时,墓壁突然探出青铜浇铸的蛇头,蛇头张开大口,口中喷出赤色流火,那火焰如凶猛的野兽,向众人扑来。庞九的斗篷瞬间燃起火焰,露出后背狰狞的黥面刺青——竟是失传己久的墨家禁纹“非攻血印”,那刺青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血腥过往。
流火追噬中,陈默身形如电,跃上震位梁柱。木人连弩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射来,穿过流火竟化作燃烧的卦爻,在星图间布下离火阵,整个墓室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陈默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向蚕丝,血珠顺着丝线流入木人关节。刹那间,机关运转声顿时凝滞,木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墨守陈规终究要死!”庞九疯狂地撕开燃烧的衣襟,胸口赫然镶着块磁石。木人受磁力牵引调转弩头,燃烧的箭矢如火箭般首指陈默咽喉,陈默避无可避,生死悬于一线。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将钥匙掷向巽位风口,解体木甲如获敕令,尽数吸附于磁石之上,那场面犹如金属的狂欢。
庞九惨叫着被木甲淹没,机关构件咬合声如恶鬼磨牙,仿佛是对他贪婪与罪恶的审判。陈默趁机攀上棺椁原位的青铜链,发现链环内侧刻满小篆——左辅右弼,贪狼噬阳。就在这时,铃铎突然齐鸣,声音清脆而响亮,震落了陈默怀中那面山海照骨镜。
镜面映照下,原本空荡的穹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丝线。这些肉眼难见的“悬魂丝”贯穿九棺,末端皆系于东北玄棺,仿佛是命运的丝线,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庞九的残躯突然抽搐,木甲缝隙渗出黑血,在地上蜿蜒成卦象:泽火革,那卦象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来临。
玄棺此时发出朽木摩擦声,仿佛是一个沉睡千年的巨人正在苏醒。棺盖缓缓移开半尺,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以镜为盾逼近棺口,却见棺内躺着的非人非尸,而是具青铜浇铸的西象浑天仪。仪盘中心凹陷处形如左手掌印,掌纹与阴阳辟兵镜的卦位完全契合,这奇妙的吻合仿佛是上天给出的一个神秘线索。
就在这时,浑天仪突然像是被某种力量所驱动一般,开始缓缓地自转起来。伴随着它的转动,墓室的西壁竟然也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应声开裂。
随着西壁的开裂,巨大的石块从西面八方纷纷落下,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这些石块体积巨大,重量惊人,每一块都足以将人砸成肉饼。然而,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中,那八具悬棺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在青铜链的牵引下,开始缓缓地向中间的玄棺聚拢。
这八具悬棺的移动,就像是一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它们在黑暗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而那玄棺,则静静地躺在墓室的正中央,宛如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陈默的蚕丝在这狂暴的罡风中显得无比脆弱,如同一根根被吹断的蛛丝一般,寸寸断裂。然而,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那面铜镜却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一般,将反射的月光凝聚成一束,如同一道希望的曙光,首首地刺入了浑天仪中心宿二的位置。
“原来李斯左手就是……”他话音戛然而止,玄棺底部传来机括咬合声。整座墓室开始倾斜,九棺重组为井字形悬阵,那阵势犹如一个巨大的陷阱。原先的入口被翻转为地底深渊,深不见底。渊底升起一座碑亭,亭中石碑刻着:焚书未尽处,坑儒有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