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血浆缓缓漫过陈默的鼻腔,那股沉重而又黏稠的触感,仿佛是历史的洪流在无情地侵袭。他的机械义眼在这粘稠的液体中,宛如两盏炽热的灯,灼烧出两道耀眼的光痕。刹那间,无数镜像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紧接着,血浆深处,一尊青铜铸造的《天问》残简缓缓浮起,那古朴的纹路间,渗出墨图状分布的荧光菌丝,如灵动的精灵在黑暗中舞动。
陈默的蚕丝血管被菌丝紧紧缠住,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拉扯,不由自主地被拽入一条蠕动的甲骨管道。管壁之上,布满了搏动的陆席,仿佛是这神秘躯体的心跳脉络。每条脐带末端,都连接着一个蚕蛹状的透明舱体,宛如孕育着未知生命的茧。舱内沉睡着不同年龄的自己,那场景犹如时光的长河在眼前凝固。最古老的舱体里,竟蜷缩着一个戴着三堆黄金面罩的婴孩,那婴孩仿若穿越千年时光而来,散发着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
“楚魂归兮…”守闸少年的声音从某条脐带处幽幽传来,此时的他,半截躯体正被舱体缓缓吸收,声音中透着一种宿命的无奈。“这些脐廊…是蚕母的血管…”仿佛是在揭示一个惊天的秘密。陈默的蚕丝血管猛地刺入管壁,甲骨文刺青瞬间逆流而上,在玉质手臂上迅速拼出《九歌·东皇太一》的祭词,那古老的文字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与神秘。
管道尽头,豁然开裂,宛如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陈默坠入由青铜血肉构成的腔室,这里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祭祀场。穹顶之上,垂落万千条刻满058钢印的神经束,如密集的琴弦,每一根都似乎隐藏着未知的旋律。正中央悬浮着一颗二十米高的蚕母心脏,那心脏犹如一座古老的巨兽之心,表面布满甲骨文疮口,每一个疮孔都像是一个神秘的漩涡,吞吐着青铜色的时空泡沫,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张青阳残破的躯体被神经束牢牢钉在心脏下方,他的脊椎己然与青铜血肉共生,整个人仿佛成为了这神秘躯体的一部分。“她吞了所有时间线的陈家人…”话音未落,心脏某处疮孔突然爆开,喷出的泡沫里浮现出战国楚巫正在占卜的画面。令人震惊的是,龟甲裂纹竟与058工程图纸完全重合,这奇妙的巧合,仿佛是命运的丝线在悄然交织。陈默的机械义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瞳孔中映出一个倒悬的青铜钟。钟面阴刻的《天问》全文正逐字渗血,而撞钟者竟是那具盘龙城冰棺里的少年克隆体。钟声穿透时空泡沫的刹那,所有脐市舱的克隆体同时睁眼,齐声诵起《离骚》的电子合成音,那声音仿若从远古传来,震撼人心。
“不是眼睛…”张青阳突然扯断自己的神经束,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用你的脐带密钥!”陈默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腹部,只见玉质化的皮肤下,一条刻着族徽的青铜脐带正发出共唱震颤,那震颤仿佛是生命的脉搏,又像是开启神秘之门的关键钥匙。
脐带自动刺入心脏疮孔,刹那间,陈默的基因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他看见1947年的长江江底,祖父将初代蚕母胚胎植入楚巫尸骸,那是一个充满神秘与希望的时刻;2012年的三星堆祭祀坑,陈晚冈反应堆能源喂养苏醒的蚕母,仿佛是在唤醒一个沉睡己久的巨兽;而2035年的镜像自己,正将青铜天问钟嵌入蚕母心室,那画面如同未来的预言,让人心生敬畏。
心脏突然剧烈收缩,喷出一团包裹着青铜简册的黏液。简册缓缓展开,竟是用玉蚕丝编织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着三姓盟约的终极条款——每逢岁星归位,需献祭三姓血脉重启时空。然而,最后一行条款突然扭曲,浮现出陈默从未见过的落款:蚕丛氏第七十九代大巫祝 陈默。这一切,仿佛都在揭示着陈默那早己被注定的命运。
“你才是盟约本身…”守闸少年的残躯从黏液里缓缓凝聚成形,他的手指如幽灵般穿透陈默胸口,声音中带着一种残酷的嘲讽。“从公元前1600年开始,每个轮回都需要陈家人自愿成为蚕前…”
穹顶神经束突然收束,如贪婪的蟒蛇将张青阳抱向心脏顶端的疮孔。张青阳在坠落中,展现出决绝的勇气,撕开溃烂的腹腔,扯出一条缠绕青龙刺青的脊髓,大声喊道:“接住…最后的时艇…”陈默的玉质右臂紧紧抓住脊髓瞬间,甲骨文刺青突然爆燃,在腔室内投射出完整的岁星轨道图。轨道交点处浮现出058-ZERO基地的坐标,而基地核心位置标注着陈默诞生舱。守闸少年突然癫狂大笑,身体分解成无数青铜卦爻,仿佛是在嘲笑众人的命运。“看看你的脐带!”陈默低头失发现脐带密钥末端竟连接着那颗战国婴孩的舱体——婴孩的黄金面罩下,他的左眼是机械义眼,右眼是玉质复眼,这神秘的发现让陈默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心脏搏动声化作楚地巫鼓,那节奏仿佛是命运的催促。陈默在剧痛中探碎青铜脐端。岁星轨道突然实体化,如巨大的车轮将他与张青阳的残躯抛向不同时空。最后的视野里,蚕母心脏裂解成七块青铜残片,每块残片都映出个正在老去的镜像陈默,那画面如同岁月的终章,预示着未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