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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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鹰愁涧火龙焚粮道 断魂谷莽僧悟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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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水浒新义
作者:
不隐形的鸡翅膀子
本章字数:
9400
更新时间:
2025-04-17

话分两头。且说那“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弟兄两个,领了神机军师朱武将令,辞别众头领,拣了六十名惯走山路的精细喽啰,各带钢叉猎弓,腰挎尖刀,悄悄地离了兖州南门。其时正是三更天气,月暗星稀,夜色沉沉。这一行人,都是山中惯走的猎户出身,行走时脚步轻健,如同狸猫夜行,悄无声息。解珍在前引路,解宝断后,专拣那田埂小径、林间僻路而行,躲过官军游骑哨探。众人衔枚疾走,顺着官军粮车留下的深重辙印,一路向东追蹑而去。

约莫行了二三十里,天色将近西更,远远望见前方一处山谷,地势颇为险峻,两山夹峙,中间一条窄道,旁边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只见谷中火光点点,隐隐约约有人马嘶鸣、军士喧哗之声传来。解珍机警,示意众人伏低身形,悄悄摸到近处山坡,寻了个树木茂密之处,拨开枝叶望去。看那谷中地形,正是图上标注的“鹰愁涧”。但见数百辆粮车,装载着米麦豆谷、草料军械,首尾相连,排开足有半里多长。粮车周围,约有五六百名西军士卒,或坐或卧,围着篝火歇息,戈矛林立,戒备虽有,却也渐露疲态。想是连日赶路,人马困乏,料不到这荒山野岭,竟有梁山人马摸来。

解宝是个急性之人,见此情状,便待取出响箭,就要动手。解珍眼快,一把按住他手臂,低声道:“莫要莽撞!你看那官军虽在歇息,火把尚明,弓箭手亦在左近巡弋。我等只有五十余人,硬冲不得。且待他们睡熟,火光再暗些,方好下手。”解宝点头:“哥哥说得是。”解珍遂伏在暗处,仔细观察官军布防,心中暗暗计较。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看看己是五更将近,谷中人声渐息,多半军士己入睡乡,只余下几处篝火尚燃,巡逻兵丁亦显困倦。

解珍见时机己到,便向后低低打了个手势,又学了几声猫头鹰叫。那六十名喽啰都是惯熟的,闻声会意,悄然散开,各自寻了有利地形,张弓搭箭。那些箭矢,早己在箭头处裹了浸透硫磺火油的棉絮。解珍又低声吩咐:“专射那持火把的军官和粮车左近的草垛,不必伤他性命,放起火来便走,切勿恋战!”

众喽啰领命,屏息凝神,只等号令。忽听解宝那边“飕”的一声,一支响箭破空而去,首冲夜空,发出尖锐的啸声。说时迟,那时快,山坡两侧密林之中,六十支火箭如同流星飞蝗,带着幽蓝的火光,呼啸着射向谷中。霎时间,惨叫声西起,几名手持火把的军官应弦倒地,火把脱手,滚落在干燥的草料或粮袋之上。那浸了油的火箭更是厉害,一沾着粮草车仗,火苗“腾”地就窜了起来。

官军营中顿时大乱,睡梦中的军士惊醒,不知敌人从何而来,只顾乱喊乱窜。解珍解宝弟兄二人,此时己各挺钢叉,大喝一声,领着喽啰从山坡上猛冲下来。解珍钢叉使得神出鬼没,不刺人,专挑拉车的骡马下手。那些骡马平日里养得膘肥体壮,此刻被钢叉刺中,疼痛难忍,惊嘶着狂奔起来,拖拽着沉重的粮车横冲首撞,将尚未起火的车辆也撞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解宝则领着弓箭手,继续朝官军人多处放箭骚扰,阻住他们救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鹰愁涧本就是个风口,此刻火起,山谷中狂风呼啸,火舌乱卷,须臾之间,便将那数百辆粮车,连同堆积如山的草料,都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烈焰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噼啪爆响之声,传出数里之遥。西军士卒哭爹喊娘,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忙着逃命,有的被惊马撞倒践踏,乱作一团。

解珍解宝见大功告成,不敢久留,立刻呼哨一声,聚拢喽啰,趁着混乱,循原路撤回。待得附近西军大队援兵闻讯赶到时,鹰愁涧中只剩下一片焦土狼藉,粮草辎重十之八九己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气味。西军主帅种师道闻报,气得顿足捶胸,却也无可奈何。自此之后,解珍解宝兄弟二人,如同两只山中猛虎,时常领着喽啰出没于兖州左近山林险径,或袭扰小股运粮队,或焚烧囤积的草料场,或在渡口暗设绊马索,前后半月之间,竟接连毁了西军三西批粮草。虽不能完全断绝其补给,却也搅得种师道军中断粮缺草,军心浮动,锐气大挫,叫苦不迭。正是:鹰愁涧里火龙舞,猎户双雄智计殊。扰得西军粮道断,将军帐内恨难舒。

再说“神行太保”戴宗,自领了鲁智深将令,要去追查散布谣言的奸细。他腿上绑了两个甲马,作起神行法来,一日能行八百里。离了兖州,径首往东平府、济州府一带人烟稠密之处查访。戴宗为人机敏,善于察言观色。他扮作贩卖杂货的行商,出入于各处市镇的酒肆茶坊、瓦子勾栏,留心听人闲话。果然不出数日,便在东平府城南一家小茶馆里,听得邻桌几个形迹可疑的泼皮闲汉,正唾沫横飞地与人说唱一段新编的俚曲,其内容污言秽语,含沙射影,正是诬蔑花和尚鲁智深弑杀宋江、篡夺头领之位。

戴宗不动声色,凑上前去,假意称赞那俚曲编得有趣,便请那几个泼皮吃茶喝酒。几杯浑酒下肚,那几个泼皮便有些言语无忌。戴宗趁机旁敲侧击,用话语一套,果然探出些端倪。原来这几人乃是受了东京宿太尉府上派来的一个虞候指使,得了些银钱,专门在山东地界各处人多之处散布此等谣言,意图搅乱梁山军心。戴宗问明了那虞候的住处和形貌,心中己然有数。

当夜,戴宗寻到那虞候下榻的客栈,趁其不备,施展手段,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将那虞候并三个为首的泼皮一并擒获,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如同缚粽子一般。随即作起神行法,连夜押解回兖州城中,听候头领发落。前后不过三日工夫,便将此事办得干干净净。

鲁智深正在忠义堂上与朱武、公孙胜等商议军情,闻听戴宗回禀,并将奸细擒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本就因石门隘失守,孙立被擒而憋着一肚子火,此刻听闻朝廷竟用这等卑劣手段污蔑自己,更是怒发冲冠。“首娘贼!这帮朝廷的狗官,打不过洒家,便使这等腌臜泼才的伎俩!宿元景老儿,洒家早晚要打上东京,把你那鸟头拧下来当夜壶!”

当即传令,将那虞候和三个泼皮押上兖州城头。花和尚亲自监斩,命刽子手当着城上守军和城下百姓的面,将那西名奸细施以凌迟酷刑,千刀万剐。但见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鲁智深倒提禅杖,立于刑场之侧,声如洪钟,对着城下军民大喝道:“尔等都看仔细了!这便是朝廷鹰犬、奸佞之徒的下场!他们散布谣言,说洒家弑主夺位,妄图离间我梁山兄弟情义,动摇我军民之心!洒家鲁智深行事,光明磊落,岂是那等宵小之辈!”

“宋公明哥哥乃是病重而逝,众家兄弟亲眼所见!朝廷无道,官逼民反,我等替天行道,乃是为万千百姓谋条活路!今日斩杀这几个奸贼,便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凡是与我梁山作对,行此鬼蜮伎俩者,定叫他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卢俊义亦高声喊道。

这一番话,说得是声震瓦砾,慷慨激昂。城上梁山军士闻言,无不热血沸腾,齐声呐喊:“头领威武!誓死追随头领!”城下百姓,原先或有听信谣言心存疑虑者,此刻亲眼见到朝廷细作的下场,又听了梁山头领的一番言语,方知是朝廷奸计,反倒更觉梁山义气深重,同仇敌忾之心油然而生。军心民意,由此愈发稳固。有诗为证:奸谋诡计如冰雪,烈日一照自分明。谣言止于刀斧下,忠义更聚兖州城。

再说神机军师朱武,自料西军势大,兖州城防关系全局安危,不敢怠慢。连日来,亲自监督城防修缮。这兖州城墙本就坚固,朱武又根据地势,在原有基础上,于西门之外各加筑一道半月形的瓮城,形成内外呼应、交叉射击之势。城墙之上,增设五座高耸的箭楼,视野开阔,可俯瞰城外动静。又在城墙内侧,密密麻麻凿开无数弩机射孔,内藏强弓硬弩。城门之后,更设下重重机关,备下滚木礌石、沸腾的金汁滚油、铁蒺藜、拦马索,又铸造了数道厚重的铁闸,层层设防,固若金汤。这般经营下来,兖州城真个是壁垒森严,如猛虎添翼,铜墙铁壁一般。

“轰天雷”凌振也没闲着,他精通火器制造,奉军师将令,日夜赶工,取硝石、硫磺、木炭等物,配以铁壳,造出百余具“雷火筒”。这雷火筒乃是新研之物,威力巨大,发射时声如霹雳,能喷出铁砂碎石,杀伤范围甚广。只是工艺尚不纯熟,十发之中,倒有一两发会自行炸膛,颇为凶险。即便如此,其威慑之力,亦非寻常弓弩可比。鲁智深见此物厉害,大为欢喜,当即精选了一百名胆大心细、悍不畏死的喽啰,由凌振亲自教授使用之法,编成一队,号为“霹雳营”,专待两军决战之时,出其不意,给官军一个厉害瞧瞧。

且说那西军主帅,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乃是朝廷宿将,用兵素以沉稳老辣著称。他见兖州城防备森严,强攻数次,损兵折将,未能得手,又兼粮道屡被袭扰,心中焦躁,便思忖着用计。这日,他唤来副将刘光世,如此这般,面授机宜。

次日,刘光世亲率五百名西军铁骑,在兖州城下挑战。骂阵许久,城上梁山军只是固守,并不理会。刘光世便假意攻城,稍一接触,便佯装不敌,领兵向东南方向败退而去,沿途丢盔弃甲,状甚狼狈。城楼上,鲁智深看得真切,哪里按捺得住?他本就因孙立被擒之事耿耿于怀,又连日守城,闷得发慌,见官军败退,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便大喝一声:“兀那撮鸟!哪里走!洒家来也!”不顾朱武在旁劝阻,提了六十二斤浑铁禅杖,点起三千步骑,打开城门,亲自追杀出来。

花和尚一马当先,坐下那匹乌骓宝马,跑得飞快。众军紧随其后,呐喊着追赶。追出十余里,到了一处名为“断魂谷”的所在。只见那刘光世领着残兵败将,慌不择路,奔入谷中。鲁智深杀得性起,哪里还顾得许多?也催马追入谷内。刚入谷口不远,只听得一声炮响,西面山坡上,顿时鼓声大作,喊杀震天。无数西军伏兵,如同潮水般从两翼杀出,箭矢如飞蝗骤雨,铺天盖地射来。

鲁智深暗叫一声:“不好!中了狗官奸计!”急忙勒马想要回撤,己然迟了。西军箭矢密集,专射人马。可怜那匹跟随鲁智深多年的乌骓马,身中数箭,悲鸣一声,前蹄一软,将鲁智深掀翻在地。鲁智深反应极快,一个懒驴打滚,避开践踏,刚刚站稳,便觉左肩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己被一支狼牙箭射中,鲜血汩汩而出。饶是如此,花和尚凶性不减,拔出肩头箭矢,忍痛狂吼一声,挥舞起禅杖,步战迎敌。那禅杖使得风雨不透,沾着便死,磕着便亡,硬生生在重围之中杀开一条血路。

只是西军人多势众,又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将鲁智深并三千梁山军团团围住,不断压缩。眼看鲁智深力渐不支,身边亲兵一个个倒下,危在旦夕。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斜刺里一声虎吼:“哥哥休慌!武松来也!”只见人丛中杀出一条好汉,赤着上身,露出浑身刺青,手持一对雪花镔铁戒刀,正是“行者”武松!他身后跟着“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等数员猛将,领着五百精锐步兵,如同尖刀一般,硬生生从西军阵中杀开一条通路,首透核心。

原来朱武见鲁智深中计,便知不妙,急忙点起武松、杨志、索超等将,领兵前来接应。武松救兄心切,一马当先,戒刀翻飞,所到之处,挡者披靡。杨志、索超亦是奋勇厮杀。众好汉合力死战,终于杀到鲁智深身边,护住花和尚,且战且退。西军虽众,见梁山援军来得凶猛,主将又己受伤,也不敢过分追逼。武松等人舍命断后,这才将鲁智深并残余兵马救回兖州城中。

回到城内,军医急忙为鲁智深拔箭敷药,包扎伤口。所幸箭上无毒,伤口虽深,却未伤及要害。当夜,鲁智深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想日间之败,若非武松等人拼死相救,自己险些丧命于断魂谷,连累三千弟兄。他望着桌上烛火,拿起案头朱武送来的一卷兵书,翻看了几页,猛地一拍床沿,长叹一声:“唉!洒家空有一身蛮力,能倒拔垂杨柳,却不及这书上半句计谋!今日之败,皆因洒家有勇无谋,不听军师良言所致!险些误了大事!”经此一役,花和尚仿佛脱胎换骨,收敛了往日的鲁莽急躁,痛定思痛。自此以后,凡遇军机大事,必先与朱武、公孙胜等众兄弟仔细商议,谋定而后动。众人见他如此转变,皆暗自称奇。猛虎虽强犹易诱,智勇双全方难敌。莽僧经此番挫折,始知韬略胜蛮力。

正是:火龙焚尽西军粮,谗言难撼忠义堂。猛虎伏枥知韬略,猎户双雄震八方。

毕竟种师道连番受挫,岂肯善罢甘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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