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海的波光在叶凡眼中碎成万千金鳞,他刚将荒骨舍利纳入识海,远处海平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每道纹路都在吞噬周围的因果线。段德手中的《荒典》无风自动,残页上的荒纹竟在滴血:“是原点心魔!它在因果海深处凝聚了实体!”
狠人大帝的黑发如钢针般竖立,她感应到黑雾中夹杂着熟悉的气息——那是当年在血色平原祭炼魔罐时,与天道对抗的孤寂。“在塔内没能杀我们,便想在因果海借势重生。”她抬手间,吞天魔罐化作黑洞,强行吸扯黑雾中的因果乱流。
海面轰然炸开,原点心魔显形为千手千面的混沌体,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的仙帝兵,每张面孔都在变幻成叶凡的亲友:庞博举着酒坛傻笑的脸、黑皇龇牙咧嘴的犬首、甚至安妙依在佛国圆寂时的慈悲面容。“叶凡,看看你守护的世界,终将如这些因果线般断裂。”心魔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最中央的面孔却定格成石昊独断万古时的背影。
叶凡的荒灭轮骤然加速,灭世精血在血管里沸腾。当看到“安妙依”的手掌穿过狠人大帝的胸膛时,他瞳孔骤缩——那是心魔编织的因果幻境,却真实得能感受到同伴的道心波动。“别用天眼!”安妙依的佛号从金莲吊坠中传出,“这是因果海的‘镜花水月’,你看到的都是被扭曲的未来。”
段德趁机将轮回印拍在海面,印面浮现出十二祖巫殿的图腾:“老叶,用荒灭轮共振地脉!这些虚影的本体在海底的‘因果锚’!”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仍不忘往嘴里塞了颗从荒塔顺来的“逆命丹”。
叶凡闭目凝神,荒灭轮的十二道精魄化作光龙潜入海底。因果海深处,十二根青铜柱正倒悬着吸收海水,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叶凡的“可能堕落”:持剑屠尽佛国的修罗、放任尸骸界海侵蚀仙域的暴君、甚至与心魔融合的“灭世天帝”。
“原来,你藏在这里。”叶凡的声音混着雷耀精魄的紫电,鼎身浮现的万物母气化作锁链缠住青铜柱,“用我的恐惧具象化,却忘了护道者的执念,本就是破镜的剑。”
心魔本体发出尖啸,中央面孔突然分裂成两半,露出其后由无数仙帝头骨组成的核心。那些头骨中,竟有石昊的半具残骸,眉心处嵌着与叶凡相同的荒灭轮印记。“当年荒斩我时,早该想到,只要有仙帝证道,便会诞生新的心魔。”核心震动,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时间长河的沙砾,“你以为融合了灭世精血就能例外?看看你的剑——”
断剑不知何时染满黑锈,剑鞘上的“斩尽世间不平事”己模糊成“灭世”二字。叶凡感觉识海被无数画面冲击:他亲手将安妙依的金莲吊坠碾成齑粉、无始钟的碎片插进段德心口、狠人大帝的黑发在他掌间化作飞灰。这些幻象太过真实,荒灭轮的“护”字纹竟出现了蛛网状裂痕。
“够了!”狠人大帝的黑发突然暴涨万丈,如黑色长城横亘在叶凡与幻象之间。她的指尖滴着黑血,在虚空中画出“狠人”二字——那是她当年在血色平原刻在孤坟上的道,“你以为只有荒天帝能独断?我偏要在这因果海里,为他斩出一条不孤独的路。”
吞天魔罐发出鲸吞般的巨响,竟将半座心魔躯体吸入罐中。段德趁机将轮回印拍在青铜柱上,印面的荒纹与柱子上的“堕”字道纹相互抵消:“老叶,现在不砍它更待何时?”
叶凡的断剑不知何时己被荒种之力洗净,剑刃上流淌着金黑双色光焰。他望着心魔核心中石昊的残骨,忽然想起在荒塔看到的画面:少年将自己的至尊骨掰下,只为给同伴争取生机。“独断万古是路,共担因果也是路。”他轻声道,荒灭轮首次展现出完整的阴阳鱼形态,“护中有灭,灭中有护,这才是你的道,也是我的道。”
剑光闪过,青铜柱应声而断。因果海的海水突然清澈如镜,倒映出西人完好无损的身影。原点心魔的核心发出不甘的尖啸,化作万千黑羽融入叶凡的灭世精血——这一次,他没有排斥,而是运转荒种,将黑暗炼就成守护的甲胄。
“奶奶的,可算赢了。”段德瘫坐在地,却仍牢牢抱着从海底摸来的玉匣,“你们猜这里面是啥?肯定比醉仙露还珍贵……”
无始大帝的声音从仙域方向传来,带着少见的急迫:“葬仙古海的祖巫殿群在震动,第十三座灭神殿的黑雾,正在污染十二荒脉!”他的投影略显透明,显然在透支力量,“还有——罪州残片里,安澜的永恒之枪碎片,正在吸收心魔的残余力量!”
叶凡望向因果海深处,那里的荒塔突然升起一道光柱,首指仙域最东边的“时光裂隙”。他知道,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单点突破,而是黑暗如潮水般,从所有可能的缝隙中渗出。但此刻,同伴们的道心光芒比任何因果幻象都要明亮,荒灭轮的震颤与他们的心跳同频——这,便是无坚不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