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烛火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村长满脸忧虑问陈奇:“道长,洪水总算是退了,往后可还会有麻烦?”
陈奇神色凝重地说:“大汛过后必有大疫,让村民们各家各户搞好卫生,多通风换气,村口淤泥堆积,容易滋生疫病,必须尽快清淤打扫,再用石灰水全面消毒。”
村长不敢耽搁,立刻敲响铜锣,扯着嗓子将陈奇的叮嘱传达下去,一时间,村子里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拿着扫帚、铲子,清扫积水和淤泥,壮劳力们在村口排成一列,传递装满淤泥的竹筐,陈奇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心中暗自欣慰,准备踏上新的旅程。
就在陈奇收拾行囊时,吴子大像土狗摇摇尾巴似的凑了过来,满脸堆笑,帮着陈奇整理包袱,试探着说:“陈大哥,你这一走,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要不……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陈奇脑海中闪过吴子大家那个造型奇特的大风筝,心中有了主意,问道:“你风筝修好了吗?”
吴子大自信满满回答:“放心吧!修好了。”
陈奇说:“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腾云驾雾。”
吴子大兴奋的说:“好,太好了。”
翌日清晨,陈奇和吴子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大风筝抬到村后的山顶,山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袂飘飘。
陈奇指着对面云雾缭绕的大山说:“那座山是吴家村周围最高的,山那边据说藏着无数秘密,可穿越过去困难重重,今天,就乘这风筝飞过去!”
吴子大兴奋得满脸通红,和陈奇一起将风筝组装好,两人推着风筝在山顶助跑,随着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过,风筝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带着他们缓缓升入空中。
吴子大的两个弟弟吴子二、吴子三在山脚下,望着越飞越高的哥哥,急得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大喊,可风声淹没了他们的呼喊。
兄弟俩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父亲吴大山报告,吴大山听后,吧嗒着旱烟袋,火星在暮色中明灭,烟丝燃烧的焦香里,他想起三十多年前自己背着铺盖离开村子时,老父亲也是这样沉默地坐在门槛上,任由山风掀起鬓角的白发。
另一边,陈奇和吴子大在空中俯瞰着脚下的山川河流,狂风在耳边呼啸,陈奇和吴子大乘坐着风筝,缓缓掠过峰峦叠嶂。
吴子大俯瞰着广袤无垠的山河,连绵的山脉、奔腾的江河尽收眼底,忍不住感叹:“陈大哥,祖国的山川如此壮丽,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陈奇微笑着点头,同样被眼前的美景震撼。
吴子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陈奇问:“陈大哥,一首想问您,您真会做法吗?”
陈奇爽朗地大笑起来,坦诚道:“不会。”
吴子大瞪大双眼,满脸疑惑:“啊?那怎么……”
陈奇抢过话头,解释道:“那天在村长家,我用了迷香幻术,制造出风吹草动的假象,唯有这样,才能稳住村长情绪。”
吴子大眉头紧皱,追问道:“可您怎么提前知道会有洪水?”
陈奇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说道:“我连续几日夜观天象,发现星辰异动,又留意到蚂蚁大规模搬家、蛇类纷纷出洞等动物的反常行为,结合这些迹象,才推断出暴雨和洪水即将来临,而且,我听闻这一带几十年前有“蛟龙”现身的传说,便想来一探究竟,村民们大多迷信,借助‘做法’这招,能让大家镇定下来,齐心协力应对灾祸。”
吴子大恍然大悟,钦佩地看着陈奇:“陈大哥,太厉害了!不仅懂得观察天象和自然规律,还能巧妙安抚村民。”
两人交谈间,风筝缓缓降落在群山之中,眼前山路崎岖,怪石嶙峋,西周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为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阴森,陈奇和吴子大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天色渐暗,夜幕如墨般笼罩山林,陈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子大,天色己晚,我们先去那个山洞休息,明日再赶路。”
吴子大点头同意,两人快步向山洞走去。
夜晚,昏黄的煤油灯在饭桌上投下摇晃的光影,吴家人的身影在土墙上张牙舞爪,吴子大的碗筷还整齐地摆着,可饭碗里的米饭己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像一张苍白的脸。
吴老汉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饭桌上说:“子大这孩子,心比天高,想过这西海为家的生活,就随他去吧!”
一旁的母亲陈氏抹了抹眼角,提议道:“老大既然留不住,我们也别操心了,老二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听隔壁王婶说,邻村有个姑娘,模样俊俏,人也勤快,要不找个时间相看相看?”
吴大山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吴子二盯着自己碗里的腌萝卜,筷子在米饭里搅出一个又一个漩涡,猛地站起身,带翻了身后的长凳:“我不娶!”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篓,那是大哥临走前留给他的。山风从敞开的木门灌进来,吹得煤油灯火苗剧烈摇晃,吴大山脸上的皱纹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更深了。
“老二!”吴大山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酒壶里的米酒泛起层层涟漪,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片黑沉沉的山峦,在他年轻时,也曾像吴子大一样,怀揣着闯荡世界的梦想,却在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里,永远地留在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陈氏慌忙站起身,围裙在身前绞成了麻花:“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那姑娘……”
“我要去找大哥!”吴子二的声音盖过了母亲的唠叨,他从墙上扯下竹篓,大步迈向门口,陈氏示意吴子三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