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疯狂摇头,脸都吓得惨白,扯着李明达的袖子。
“少爷,不要抛弃我!”
“没有我赶马车,你怎么回去啊?”
李明达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翟雪月的肩膀。
“你忘了?这傻子别说赶马车了,骑在马上都能杀一头牛,你就安心帮陈离抓鬼,明天一早我们来接你。”
陈离轻皱眉头,他并不想为人所难。
“李兄,不必……”
李明达撇撇嘴。
“我要不是怕你死了,才不舍得把我的阿志借你用。”
他从腰侧扯下一个红色的香囊,阿志和翟雪月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你干嘛?”
别人不知道,翟雪月和阿志却是清楚,李明达腰侧挂着的最不起眼的小小香囊,是他戴了十几年的宝贝。
翟雪月刚跟着娘亲从京城过来外祖母家时,娘亲说对门的小男娃和她一般大。
翟雪月在京城有许多好友,可她从没见过比李明达还弱的小孩。
幼童时期,李明达还没有她高,整天被她追着打。
他娘说他身子不好,看着儿子被同龄的姑娘打的鼻青脸肿,跑去寺庙帮他求了一张护身符。
从那往后,李明达吃嘛嘛香,晚上也不再梦魇啼哭,没过半年就赶上了翟雪月的体格。
二人从此势均力敌,这护身符便被他当宝贝一样的戴在身上。
“拿着。”
他扔到阿志怀里。
“我明一早来接你回去。”
阿志苦哈哈的点头,将香囊宝贝的放在怀里,少爷连这样的宝贝都给他护身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唐小染看着阿志生无可恋的样子,轻声劝他。
“安心,哪有什么鬼神之说,你今晚就看看陈离的睡眠状态,我总觉得是他自己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的陈离:……
李明达再三叮嘱阿志,让他装成女人。
“白灵嘛,我认识,是个大家闺秀来着。”
“你到时候跟她说你是陈离媳妇,以她的人品……啊,鬼品。”
“就不会再朝着陈离了。”
几人又笑闹了一会,林昱要回去调试给陈离调养身子的药了,他们便离开了。
路上,唐一清歪着脑袋问唐小染。
“大姐,你真觉得没有鬼吗?”
唐小染可算是知道这小子刚刚怎么不在院子里了,原来他趴在门缝偷听呢。
她轻拍唐一清脑袋。
“哪有什么鬼,我估计是你夫子梦魇了。”
“或是梦游,鬼压床都有可能。”
她觉得陈离是那天被吓到了,好好的人,说要跟自己成亲,嘎巴一下就死了。
陈离估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唐皎月小手拉着唐小染的手轻轻晃。
“大姐不是说没有鬼吗?鬼压床是什么?”
唐小染跟她解释。
“这是一种说法,就是说他沉浸在自己的梦里,睁不开眼睛也醒不来,很痛苦就是了。”
林昱以为陈离是腹泻或是受寒,医药箱里带了不少药材,唐小染想到李婆婆,便问林昱。
“你帮我开几副治风寒的药。”
她伸手掏钱,林昱却不愿要。
“我在你那吃的也不少,不过是几副最普通不过的方子罢了。”
唐小染也没再纠结,不要拉倒,他们如今的关系也不用太过客气,毕竟林昱天天伸着个嘴就过来了,也没跟她客气。
李婆婆没想到唐小染这么快就将药送来了,受宠若惊的捧着药眼角含泪。
林昱替她把了脉,唐皎月紧张的看着自己师父。
林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说的确实不错。”
他低头看着老太太的腿,微微蹙眉。
“您这腿,伤了多久?”
老李头一愣,赶忙上前。
“五年了。”
林昱点点头,又摇摇头,老李头内心开始狂跳。
“大夫,我老婆子这腿咋了?还能……”
他不敢说下去,恐怕徒留自己失望,毕竟五年前他拼尽家里的所有钱找了两三个大夫,都说她是尾椎骨裂,站不起来了。
林昱看着有些激动的老头,不太好打击他,却依然实话实说。
“站起来的可能不大,可以说……微乎其微。”
可老李头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他呼吸粗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唐小染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他,林昱也吓了一跳。
“大夫,您行行好,有一丝希望我们都治。”
“我家也就那头驴还值一些钱,您不嫌弃可以等会首接牵走,也能卖些银子。”
林昱扶起来他,叹了口气。
“老伯,您可能误会了,这治腿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而且这婆婆腿部以下没有知觉,长久的卧榻导致腿部肌肉萎缩,我也只是觉得能试一试。”
可老李头却说什么都要试,林昱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些鼻酸。
他真是多话,几乎不可能的事却非要多嘴提一句,给两个老人希望。
他不忍心再拒绝,便开口道。
“那你往后每天早上将她送来,我提前半个时辰开门,驴车就不必了,你还能用驴车将她拉来。”
“老伯,我还是得给您说一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能做的也只是帮她简单的疏通血管和按摩。”
唐皎月眨巴着眼睛去摸李婆婆的腿,她也觉得李婆婆整天躺在床上好可怜,于是就问她。
“奶奶,我在摸你的腿,能感觉到吗?”
李婆婆摇了摇头,慢慢低下脑袋。
唐皎月扯着林昱的衣摆晃悠。
“师父,您教我吧,我可以每天早起去给李婆婆按摩和扎针。”
林昱眉头深深皱起,唐皎月虽然进步神速,可目前也不过学了几个月。
他只教给她一些书本知识和认识草药,把脉都是她自己偷偷跟医馆里那小学徒学的。
没想到小学徒还没精通,她倒是快超过人家了。
可针灸不行,每个穴位都要精准把控,不能有丝毫失误,他刚想拒绝。
然而看着唐皎月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哽住了。
李婆婆的腿早就没知觉了,不过是几处简单的穴位,她若想学也不是不行。
就像一个己经确定要死的人,即然他医术高明,可也依旧没什么救治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谁治,好像都没有区别了。
而且,他总觉得他这个小徒弟,可以给人带来无限可能。
唐小染定定的看着唐皎月,这小玩意指不定还真能给人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