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己然入局,刘玄德满脸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刘备感激君之美意。只是刘季玉与我同为汉室宗亲,我若兴兵攻打他,只怕要遭天下人唾弃责骂。”
张松却对此不以为意,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理当奋力建功立业,扶危济困。此时若不取益州,他日被他人占得先机,追悔可就莫及了。”
刘备晓得不可再拿捏张松,遂道:“我听闻蜀道崎岖,其间千山万水,车行难以并轨,马行难以成列。若我欲取益州,可有良策?”
张松见刘备己然心动,赶忙从袖中取出地图,递与刘玄德,说道:“深感明公大德,特献此图。明公观此图,便知蜀中路径。”
刘备接过地图,展开略一查看,只见图中对蜀川地理行程、路途远近宽窄、山川险要之处,乃至府库钱粮等,皆记载得清清楚楚。
刘备暗自庆幸:多亏曹操轻慢张松,不然这蜀川地图若落入曹操之手,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松见刘备收起地图,接着说道:“若明公欲取西川,宜尽早谋划。我有两位心腹友人,一为法正,一为孟达。明公且在荆州等候他们前来,届时可一同商议进兵之策。”
刘备对着张松拱手称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若能成事,备定当重谢。”
张松笑道:“松幸遇明主,自当知无不言,岂会求报?”言毕,张松便向刘备辞行。诸葛亮差关羽送了张松一程。
张松回到益州,先去面见法正,对他讲起自己在曹操处的经历,说曹操轻慢贤才、傲慢无礼,此人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安乐。还将自己把益州地形图呈给刘备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法正听罢,说道:“我早觉刘璋庸碌无为,亦有去见刘备之意,不想与你不谋而合。”
未过多时,孟达也来到法正居所。孟达见张松与法正正低声密谈。
孟达对着张松说道:“你这家伙,回来也不知会一声,竟跑到法正这儿来了。”
于是张松便将方才之言又复述了一遍。孟达听罢,惊道:“你们欲将益州献与刘备?”张松应道:“正是,孟达你有何想法?”
孟达说道:“献与刘备,那可是再好不过。”
虽说益州这些士族与刘璋相处,倒也还算顺遂,可这绝非长久之策。刘璋生性软弱无能,日后恐遭覆灭。如今曹操势力虽大,但蜀川氏族不愿做那锦上添花之人,反倒想雪中送炭,而刘备便是最恰当的人选。
法正问张松:“那明面见刘璋,打算如何行事?”张松答道:“我会向刘璋举荐你二人,为出使荆州的使者。”法正与孟达闻言,皆同意此提议。
次日,张松入府面见刘璋,刘璋问张松:“此番前去,事情办得怎样?”
张松满脸愤慨,禀道:“主公,那曹操乃汉贼,妄图篡取天下,实难与之言事。观其行径,己有谋取蜀川之意。”
刘璋闻言大惊,赶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松说道:“在下有一计,可令张鲁与曹操不敢进犯西川。”
刘璋如抓住救命稻草,忙对张松说道:“速速讲来。”
张松整了整身形,说道:“荆州刘皇叔与主公同宗。闻其为人仁慈宽厚,颇具长者之风。赤壁之战后,曹操听闻其名亦为之胆寒。主公若派人前往荆州与刘备结好,引为西川外援,届时曹操、张鲁自当不敢来犯。”
刘璋思索片刻,道:“此计倒也不错。只是该派何人出使荆州呢?”
张松说道:“法正与孟达可担此任。”
于是刘璋赶忙召二人前来,随即修书一封,任命法正为正使,令其先行奔赴荆州,与刘备互通情谊、交好往来。而后又差遣孟达率五千精兵,于途中接应刘玄德入川相助。
正此时,一人自外匆匆冲入,满头大汗。此人一进来,便对着刘璋高声喊道:“主公若听信张松之言,那蜀川西十一州郡,恐将拱手送与他人呐!”
张松闻言大惊,定睛看去,原来是刘璋府下主簿黄权。
刘璋一脸疑惑,向黄权问道:“刘备与我乃同宗,我欲与其结交以为援助,你为何出此言语?”
黄权向刘璋行礼后说道:“主公,刘备待人宽厚,以柔克刚,堪称英雄无敌,于远近皆得人心声望。且其有诸葛亮、庞统这般智谋之士辅佐,更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等为得力臂膀。若刘备入蜀为您部曲,您觉得,他会甘居人下吗?”
刘璋闻此,眉头紧紧皱起,暗自思忖:黄权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啊。
黄权接着说道:“主公,若以客礼待刘玄德,蜀川之地,岂容二主?还望主公听臣一言,莫让刘玄德入川。如此,西蜀方能如泰山般安稳。倘若主公不听微臣劝谏,恐有累卵之危啊!”
刘璋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张松赶忙说道:“黄权,休要危言耸听!刘玄德声名远扬,你怎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黄权看向张松,冷笑一声道:“你昨日途经荆州,定是与刘备有所密谋。主公当速斩张松,断了刘备入川之念,方能保我西川安稳无虞。”
刘璋向黄权问道:“若曹操与张鲁来犯,又当如何抵御?”
黄权说道:“我等可紧闭关塞,断绝往来,深挖壕沟、高筑壁垒,静候局势清平。”
刘璋对黄权此提议,心下颇不认同,说道:“贼兵犯境,情势急如燃眉,若等局势清平,此乃缓不济急之策啊。”
一番权衡利弊,刘璋还是觉得让刘备入川更为妥当,便未采纳黄权的谏言,径令法正出使荆州。
恰在此时,又一人匆匆跑来,大声呼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啊!”
刘璋抬眼望去,见是帐前从事官王累。王累躬身低头道:“主公,若听信张松之言,怕是会自招祸患呐。”
刘璋料想王累所言大概与黄权无异,不禁有些不耐烦,说道:“不至于如此。吾此举结好刘备,实乃为抵御张鲁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