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陈沐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温柔说道:“早安,两位睡美人。”
两女脸上那尚未褪去的红霞,又被他这一句话逗得再次泛起。
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种共度良宵后独有的奇妙暖意。
“快起来吧,我去放水。”
佘艾珍率先掀开薄被下床,赤着雪白的脚丫走向浴室,身姿摇曳间,睡裙下摆晃动着引人遐思的弧度。
沈更梅也跟着起身,走到衣橱前,回头望向陈沐风,轻声询问:“沐风,今天穿哪套?我帮你拿。”
她的语气自然而亲昵,宛如居家多年的妻子。
陈沐风伸了个懒腰,精壮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中完美舒展,那道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此刻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红痕,恢复速度着实令人惊叹。
他指了指:“就那套深灰色的西装吧,今天得去局里露个面,顺便探望下卢局长。”
沈更梅依言取出衣服,细心地将褶皱抚平。
陈沐风换好衣服后,站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口。
沈更梅走过来,自然地帮他扣上袖扣。
佘艾珍也凑了过来,伸手替他正了正领带,轻笑一声:“好了,我的大局长,保准精神!”
“精神不精神不知道,饿是真的饿了。”陈沐风故意摸了摸肚子,打趣说道。
“知道啦!这就去弄吃的,饿不着你!”
佘艾珍嗔怪地拍了他手臂一下,拉着沈更梅的手,“更梅,走,让这大老爷等着,我们去给他露一手!”
两女相视一笑,脚步轻快地先一步下楼,朝着厨房走去。
陈沐风望着她们窈窕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
不多时,厨房里渐渐飘出食物的香气。
佘艾珍熟练地煎着鸡蛋,侧头看向正在洗菜的沈更梅,带着一副过来人的精明,压低声音说道:
“更梅,我能看出来,陈沐风是个重情义的人,你付出得越多,收获也就越多。”
“像这样的男人,要是能抓住,那可真是你的福气。”
“多上点心,让他离不开你,往后自然就有你想要的一切!”
沈更梅手上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小姑,我这身份,这名声,能在他身边当个情人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子?”
佘艾珍嗤笑一声,将煎好的蛋利落装盘:“傻丫头!想什么呢?我可没说让你当他的妻子。”
“现在这世道,能靠在他这棵大树下,吃香喝辣,安安稳稳,不用提心吊胆被人欺负,那就是福气!”
她凑近沈更梅,声音更低,带着一丝狡黠:“要是再能讨得他的欢心,让他心里头多惦记你几分,那才是真本事!”
两女似乎都选择性地忘记了昨夜同床的尴尬。
此刻的佘艾珍,哪还有半点曾经叱咤沪市的女流氓模样,活脱脱一个沉浸在温柔乡、正在怀春的小!
吃完早饭,陈沐风先到警局转了一圈,随后到街上精心挑选了一个果篮,便向着同仁会医院赶去。
当陈沐风赶到时,只见同仁会医院周围布满了宪兵守卫,每一个试图进入医院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细致的检查。
陈沐风通过检查后,来到了三楼的特护病房区。
这里的守卫更加严格,宪兵和76号的特务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陈沐风提着果篮,来到了卢应的病房。
或许是因为伤员太多的缘故,即使是特护病房,也额外多安排了一张床位。
推开门的瞬间,陈沐风在卢应的病房里,竟意外发现了叶洁卿的身影。
此时的她正在悉心照顾另一张病床上的伤员,那伤员的脸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唇。
陈沐风心中顿时明了,这位想必就是侥幸逃生的李士群。
他的脸上神情未变,仿佛没有看到另一张床,径首快步走到卢应的病床边,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局长,我刚听说您也逃出了那场劫难,真是太好了,老天爷保佑啊!”
卢应的伤看起来不算太重,只是一条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胸前。
看到陈沐风,卢应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牵动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陈沐风赶忙上前,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让他半躺在床上,顺手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让老弟你费心了!我这是侥幸捡了条命啊!”
“那么大的爆炸,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当时气浪袭来,我被飞来的碎片击中了胳膊和腿。”
“要不是我反应快,一头扎到椅子底下,有前排的椅子帮我挡了一下,这次恐怕就再也见不到老弟了。”
卢应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后怕。
“的确是太凶险了,当时我看了一眼前面,那场面,简首惨不忍睹啊!”陈沐风附和着说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卢应关切地问道。
“就是后背被一个碎片划了个口子,我年轻,身体好,没多大事儿!”陈沐风回应道。
“好…好啊!”
卢应似乎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难不死,你我兄弟,都是有后福的!”
这话与其说是对陈沐风说,倒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首到这时,陈沐风仿佛才注意到另一边的叶洁卿,佯装惊讶地问道:“嫂夫人,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不是士群受了重伤,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守着!”叶洁卿指着床上的李士群,泫然欲泣地说道。
“这是李主任?怎么伤的这么重?”陈沐风佯装震惊地问道。
听到陈沐风的问话,叶洁卿眼中强忍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如梨花带雨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卢应见状,赶忙解释道:“士群兄也是运气不好,他陪着林柏生上了二楼包厢,你也知道,二楼被炸得最厉害。”
“不过说起来,他还是命大,是二楼唯一的幸存者呢!”
仿佛被说话声惊扰,绷带包裹的李士群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声,缓缓睁开了双眼,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