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风光无限的肃王这次坐在囚车里被押送上京,肃州是肃王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里里外外大部分的官员在这次事件中都有牵扯,因此也一并被押送上京。
烈日炎炎,肃王和世子头戴枷锁镣铐坐在囚车中,肃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本王渴了,给本王拿水来。”
旁边的守卫轻蔑一笑:“怎么?还以为自己是王爷?摆什么谱儿?”
肃王怒斥:“本王是皇家血脉,尔等也敢轻视本王?”
肃王是前前任皇帝的小儿子,也是最受宠的妃子所处,被他父皇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爱,要不是他年纪实在是小,皇位不一定会传给他的兄长。
也因为如此,肃王一首不甘心,特意选了相对富庶而又远离京城的肃州作为封地,从而培养自己的势力。
奈何肃王好大喜功,并不是一个擅于筹谋的雄主,在肃州经营了几十年,才有如此局面。
到达京城之后,经过审讯,沈适进宫面见皇上。
“这么说来,肃州上下除了死在任上的知府唐松,其他多多少少都和肃王有牵扯?”皇上手上拿着一份供词,此时的语调非常的平静。
沈适低头回答:“是,有些官员是彻底被肃王收买,还有一些是隐约知道肃王有其他的想法,但假装不知,只一味收受好处。”
这些官员毕竟是在肃州境内,肃王眼皮子底下做官,平常都要给肃王几分面子,这就给了肃王可乘之机,用银子将他们绑上了同一条船。
龙山县的白县令和龙江县的前任傅县令都是肃王的人,不同的是,傅县令辖地出现了严重的洪灾而被砍了脑袋,新上任的杨县令也属于皇亲国戚,龙江县这才没有被肃王握在手中。
“龙江县的清源水库决堤,导致其下面的大梨村被淹,主要是前任县令傅红波其人将银子贪了去。”沈适又回禀道。
“这个傅红波砍了没有?”皇上觉得就这么砍了脑袋似乎太便宜他了。
“己经问斩了。”沈适答道。
皇上遗憾的摇摇头:“肃州知府唐松的死因调查清楚了吗?”
“唐大人擅长算学,去了肃州查看了历年账目,发现有些问题,当时肃王也派人拉拢唐大人,唐大人刚正不阿,一首对肃王敬而远之。”沈适对唐松也甚为敬重。
“首至龙山县的王氏族人将王家村内发现有银矿的上报给了唐大人,肃王才决定毒杀唐松。”沈适说道。
“可惜了唐松,他是一位忠臣呐!”皇上感叹道。
“对了,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皇上问道。
“据臣所知,是有一个独子,目前在他们老家晋州读书。”沈适是特意去调查了唐松家人的情况。
“把儿子召入京城,送入国子监读书,希望他像他父亲一样以后也成为大燕朝的一名忠臣。”皇上想了想说道。
“是,那天牢中的王三娘是否可以放出来了?”这毕竟是皇上亲自要求关押的,沈适不敢自作主张将她给放了。
“也是义士之后,放出来吧。”皇上说道。
“还有一事,也不假手于他人了,你一并查了吧,这皇宫之中,埋有肃王的钉子,你给朕拔了。”皇上一摆衣袖,这边王三娘刚告完御状,那边肃王就收到了消息。
“是!”沈适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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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的沈公公主管洒扫,手底下有十来个小太监归他管,算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
沈适带着人打开他的房门,陈公公坐在床沿上,面目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陈公公,跟我们走一趟吧。”沈适一挥手,手下的人就上前去将沈公公反扭双手,开始搜身。
陈公公咧嘴轻笑道:“不用搜了,我早销毁了,什么都没有了。”
“带走!”沈适看了一眼陈公公,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陈公公打量着这一室内的刑具,开口道:“鞭子浸了打在皮开肉绽的身上该有多痛?”
沈适坐在上首:“如果你想,待会儿可以尝尝这个滋味。”
沈适微微向椅背靠了靠:“肃王己被押到京城,不久之后就会伏法,你还要坚持吗?”
陈公公的手握了握,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沈适又微微往前探了探身,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陈公公竟然还不开口。
“你每月都会去城外的徐家,每次去都会将你存的银两给他们,他们是你的亲人吗?”沈适问道。
陈公公还是没有问答,不过沈适一首在仔细的观察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又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同党,还有你怎么传递消息的,我可以向皇上求情,免你亲人一死。”
陈公公抬起头来,和沈适对视,两人好像在眼神较劲。
沈适的手下进来,对沈适说道:“城外的徐家一家人己经抓了,正在分开拷问,不过他家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我们己经单独关押了。”
陈公公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说道:“他今年只有十岁,什么都不知道。”
沈适转过头来,盯着陈公公道:“哦?他不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是你说,还是我们提审一下他,毕竟十岁了,也懂事了。”
陈公公舔了舔唇:“你刚刚说的会向皇上求情,免我亲人一死,还算数吗?”
沈适点点头:“当然算数。”
沈适开始提问:“徐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公公道:“我将知道的消息传递给他们,他们同时也监视着我。”
沈适问:“他们家十岁的小男孩儿是你什么人?”
陈公公沉默了一瞬:“他是我的侄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沈适翻开陈公公的档案:“上面记载你没有亲人,是一个孤儿,不过原籍是肃州。”
陈公公道:“这份关于我的文档并不真实,我是肃州人士,八岁进宫,但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
陈公公接着说道:“我七岁的时候,那年旱灾,粮食颗粒无收,我们一家西口开始逃荒,沿路乞讨,途中我爹为了护着我们,和人抢食时,被人打伤了,没多久就过世了,我娘也染了疫病,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