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你的身体……你的思维……都将在我的指引下……奇妙的突变。”
“倾听那来……无尽虚空的呢喃……那是宇宙深处的秘密……超越凡尘的智慧。”
“来吧……让我引领你……知识的深渊……揭示……被凡人遗忘的奥秘。”
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低语和呢喃，如同遥远星系的微光，时隐时现，悄无声息地在江浪的耳边回荡。
凌晨西点，万籁俱寂，躺在床上的江浪在睡眠中翻了一个身，沉睡如死猪，浑然不知有邪神在自己耳边卖力表演。
为了即将到来的全市统考，这几天每天背书到凌晨一点，一沾床上倒头就睡。别说亚空间邪神的低呓了，就是雷公雷姆来了都叫不醒自己。
六点半，睡梦中的江浪毫无征兆大叫一声，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弹起——不知为何，设置的闹钟没响，差点睡过头，赶不上今天的全市统考。
多亏了这奇怪的耳鸣，自己硬生生被它给及时吵醒了。耳边那如跗骨之蛆般的恶魔呓语挥之不去，却成了江浪的幸运闹钟。
他在洗漱室匆匆冲了一把，换了身衣服，背上书包，就冲出了家门。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所到之处散落了一地蓝色的羽毛，它们如同被风轻轻吹落的树叶，都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
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座位上。江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腮帮子塞满了包子油条。司机专注地开着车，座位背后的电视屏幕滚动播放着今天的新闻。
一个甜美的女声—
“这几日深夜，黄泉路附近出现了一个危险女性，戴着口罩，行径怪异，经常拦着路人逼问对方自己美不美，一旦路人的回答不令其满意就会受到其攻击。警方提醒，看到了类似女子请立刻离开……”
一个浑厚的男声—
“专家确认，3号线地铁站深处出现的巨大蜘蛛是从实验室逃脱出来的一种试验品。这种巨大蜘蛛原产地东非，没有像是网上传言的长着人脸。目前相关人员己经联合实验部门，尽快回收危险生物，封闭的3号线很快就会开放……
两人齐声播放—
“商海市警方公告——目前针对网络上流传的，两所中学学生和教职工一日之间全部人间蒸发，警方还处在调查阶段，有任何调查结果会立刻向社会公布。马某某，张某某为了博取流量编造图片，引起社会恐慌，己经被依法拘留。再次告诫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妈妈，为什么最近这种新闻这么多啊？以前也是这样吗？”
江浪座位身后，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问她的妈妈。
“不要瞎说。”
她妈妈捂住了女儿嘴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西周。
咔哒，车到站了。车门打开，江浪急匆匆跳了下去。
“感受……源自深渊的诱惑吧……拥抱……无尽的混沌与变异……”
邪神的低语还在他耳边有气无力地卖弄着，江浪快速冲向教学楼，整个年级的学生正在齐声早读，洪亮的声音犹如激昂的战歌，瞬间盖住了恶魔低语。江浪只觉得耳朵仿佛要被气浪震聋了。
“哎哎哎。”看着江浪一路奔跑，身后散落着一片片蓝色的羽毛，走廊上的清洁大妈不满意了，“你这个同学，真不讲卫生。怎么和俺老家的大黄一样，还掉毛呢。”
大妈边说边摇头，手中的扫帚轻轻挥动，将羽毛扫入簸箕。
冲进自己的教室，趁着班主任老方还没有来到，江浪赶紧坐了下来拿出一本英语书复习起来。
“唉，你们最近听说了没有，南山一中全校两千多个学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吵闹声中，隔壁桌的‘男人婆’张袅袅贱兮兮凑了过来，她就喜欢在江浪复习时找江浪聊天。老娘考不好谁都别想考好—张袅袅的座右铭。
“南山一中？就是那个商海市排名第一的学校？”江浪心中狂喜，“太好了！他们现在肯定来不及赶过来了，没有南山一中的学生参加，我这次排名在全市至少提升一百多名！”
前排一个叫方帆的男生心思早就不在课本上，听到后桌动静身子也转过来了：“嘿，哥们。这件事情可绝对不简单，我表姐就在南山一中读书，听说到现在人都没有找到呢，警察排除了半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说几千多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张袅袅把碍事的双马尾盘在脑后，压低了嗓门，仿佛在透露一个惊天大秘密：“我看是外星人！光一照，所有人像是被催眠了，咔咔咔咔一样一个一个跟着走了。美国纪录片不是天天放这个，麦田里的怪圈，UFO绑架未成年美少女，比如我……”
“错，这绝对是灵异事件！嘿哥们，你没有发现最近新闻上各种怪谈特别多吗。南山一中这么多学生消失，换做平时早就上了头条了，为什么到现在在网上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因为最近发生的怪谈太多了，大众都有些疲劳了……”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发生在我们学校？毕竟不止南山一中，好几个学校都全校不见了。身为未成年美少女的我真的好怕怕。”
“嘿哥们，我又不是傻子，真遇到危险我不会跑吗？”
两人越说越激动，争得不可开交。坐在旁边偷听的几个女生用手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们既想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又害怕听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谈。
一边的江浪忽然悠悠插了一句：
“就算我们学校集体消失，我也要把考试写完。不然我之前复习了这么久不是白费了？”
方帆和张袅袅齐齐转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争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知谁轻声叫了一声“老方来了”。前面还在台下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立刻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看起了课本。
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今天的老方看起来有些古怪，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的大衣，将自己圆胖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腋下夹着一叠考卷，动作看起来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极不协调。
他费力地将手中的试卷重重拍在讲台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败发臭味道弥漫在整个教室之中，令人作呕。
“方老师，你……”
前排的学生无意中看到了什么，己经感受到有一些不对劲了，想要说些什么。老方吃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老方背后的黑板上，血红色的字自动一行行浮现出来，像是爬满了黑板的赤色毒蛇——
“请所有考生注意，务必遵守以下考试规则，所有违反规则的考生将会被立刻‘处决’。
“偷看他人试卷，处决。
“提前交卷离开考场，处决。
“终止考试的恶意行为，处决。
“考试成绩低于六十分，处决。
“考试开始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绝对无法中止考试。
“祝全体考生取得心仪的成绩，活着离开考场。”
砰地一声巨响，大门和窗户自动关上，整个教室的亮度迅速暗了下来。老方站立在讲台上，五官缓缓流下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讲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然而，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学生们，示意学生们可以开始答题了。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高一三班的学生再也忍不住。
“这黑板是怎么回事？特效？”
“处决是什么意思？今天还是全市统考吗？”
“方老师……到底是状况，你说话啊。”
“什么味道，好臭啊。”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平时班里几个成绩不好的刺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这是恐吓学生，我要起诉你！”
“老子现在就离开这里，你老方敢拦我一个试试。”
一个染着夸张黄发的学生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转身欲走。然而他还未踏出半步，教室地面上毫无预裂开了一道猩红色巨口，裂缝之下黏稠血海翻涌。少年惊愕睁大双眼，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股源自深渊的强大力量猛地一拽，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吞入了深渊。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裂口重新合拢，地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一样。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看到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平静了片刻，高一三班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场面一片混乱。有的学生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的则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还有两个胆小的女生，尖叫一声后身体在地，不省人事。
处决……这就是违反规则的下场？
在意识到了他们今天面对的是什么之后，整个教室再也没有人胆敢尝试离开考场了。在哭喊声，喘息声，尖叫声中，不少学生还是连滚带爬摸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生怕自己违反了一条考试规则，也遭受相同命运。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与喧嚣之中，只有江浪一个人突兀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迈开步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前台的老方：
“你特么倒是发试卷啊，你不发试卷我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