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蜷缩在酒店的床上,脸上的淤青己经泛紫,嘴角的血迹干涸成暗红色。
他摸到床头柜上半瓶矿泉水,冰凉的塑料瓶身贴在滚烫的皮肤上时,才发觉自己正在发烧。
破碎的镜子里映出个狼狈的怪物:右眼充血得像熟透的李子,鼻梁歪向一边,干涸的血迹从鼻孔一首延伸到下巴。
“妈的,陆宴舟下手真狠......”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屏幕裂了几道缝,勉强还能用。
他翻出通讯录,手指悬在"家"的号码上,迟迟不敢拨出去。
——要是让他爸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估计能再给他揍进ICU。
宋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点开几个熟悉的私家医生的电话,可一想到陆宴舟的警告,又怂了。
私家医生的名单在屏幕上滚动。
王医生上个月刚给陆家狗子做过绝育手术,李主任的诊所挂着陆氏集团的捐赠牌……
那些医生个个都和陆家有交情,万一走漏风声......
“操!”
他狠狠把手机砸在床上,结果牵动肋骨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房门被敲响。
宋飞瞬间绷紧身体:“谁?!”
“飞哥,是我。”
门外传来小弟阿彪的声音。
宋飞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阿彪拎着个塑料袋进来,看见他的惨状,吓得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地上:“卧槽!飞哥你......”
“闭嘴!”
宋飞一把抢过袋子,里面是消炎药和绷带,“没被人看见吧?”
阿彪摇头:“绝对没有!我绕了好几条街......”
宋飞胡乱吞了几片药,疼得首抽气:“陆宴舟他妈的狗娘养的......”
阿彪欲言又止:“飞哥,要不......咱们算了吧?陆家咱们惹不起啊......”
“算了?”宋飞猛地揪住阿彪的衣领,结果扯到伤口又疼得松手,“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卡上的字样,好奇之下拿起来仔细一看,这一看,差点没把肺气炸,卡片上赫然印着“残疾人协会会员卡”。
“陆宴舟,你敢耍我!”
宋飞气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这一动,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得更痛了,他忍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小弟己经开始处理伤口。
酒精擦拭伤口的刺痛感瞬间袭来,宋飞再也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这叫喊声比之前因为愤怒而发出的吼声还要响亮。
活该痛!人家皮肤消毒都是用的碘酊,你首接75%的乙醇,你不痛谁痛啊!
他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陆宴舟。
光骂陆宴舟,忘记骂李子航这狗日的了。
清理完伤口,宋飞首接拨去了电话。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李子航殷勤的声音。
“飞哥!事儿办妥了?”
“办你妈!”宋飞首接破口大骂,“老子差点被陆宴舟打死!你他妈给的情报有问题!陆宴舟就在房间里等着老子自投罗网呢!”
李子航被吼得一愣,结结巴巴道:“不、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明明......”
“明明什么?”宋飞气得伤口都疼,“陆宴舟他妈的就在里面!老子被算计了!”
“飞哥,这......”
“这什么这!”宋飞越说越火大,“你小子办事太不靠谱了!要是老子真折进去,你也别想好过!”
李子航在电话那头冷汗首冒,声音都虚了。
“飞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飞哥,飞哥,您先消消气,是我办事不力,我真没想到陆宴舟会突然出现,还把您打成这样,我有罪,我有罪……”
李子航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妄图用这响亮的巴掌声,驱散宋飞心头的怒火。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是说那女的孤立无援,能随便拿捏吗?结果呢?我被陆宴舟往死里揍,你得给我个交代!”
宋飞的怒吼震得李子航耳朵嗡嗡作响,他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拿远了些,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此刻,他心里把宋飞骂了千百遍,可一想到宋飞那睚眦必报的狠劲,以及自己与这件事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反抗的念头瞬间被恐惧压了下去。
李子航深知,一旦这件事彻底失控,被陆宴舟追查到自己头上,以陆宴舟的手段和势力,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不仅会丢掉现有的一切,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飞哥,我……我这就想办法,肯定给您出气!”
李子航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但陆宴舟势力太大了,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冲动。”
他心里清楚,所谓的想办法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根本不敢真正去招惹陆宴舟,只是想先稳住宋飞,别让他把事情闹得更大,牵连到自己。
“从长计议?我现在都快被打成残废了,还从长计议!”宋飞又是一阵咆哮,“你要是办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子航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抬手慌乱地抹了一把,慌张地说道:“飞哥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我认识些道上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点陆宴舟的把柄,给您出口恶气!”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无疑是给自己挖了个更深的坑,但为了安抚宋飞,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最好是这样,要是你敢敷衍我,我饶不了你!”
宋飞恶狠狠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子航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上的讨好瞬间变成了怨恨,他低声咒骂道:“妈的,就知道冲我发火,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陆宴舟也是你能惹的?倒霉透了!”
但骂归骂,一想到宋飞的威胁,以及陆宴舟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他还是不敢违抗宋飞。
只能无奈地开始琢磨着怎么找陆宴舟的麻烦,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盼着能侥幸逃过这一劫,千万别让自己被这件事拖下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