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道冠在苏瑶发间碎裂时,九盏青铜古灯从她瞳孔深处浮出。灯芯跃动着幽蓝冰焰,映得少女肌肤透明如琉璃。她脚下蔓延出蛛网般的霜纹,每道纹路尽头都凝结着青铜人面,那些人面正用苏瑶的声音重复着同一句谒语:"九灯燃尽日,素娥返虚时。"
"苏姑娘快停下!"楚璃的玉笛裂开第七道纹,笛声却穿不透冰焰结界。风逸的银河长枪刺在冰晶屏障上,枪尖银河竟被冻结成冰瀑。唯有叶无尘的虚空道心跳动声能穿透结界,每声跳动都震落苏瑶一缕青丝。
少女转身望向同伴,冰焰在锁骨处凝成箴言:"自寒武纪始,吾族圣女皆承九灯劫。今冰魄现世,当焚旧躯开天门。"她指尖轻触最近那盏古灯,灯芯爆发的强光中浮现出恐怖记忆——冰封的祭坛上,九代冰魄圣女在烈焰中轮回重生的画面重叠闪现。
萧羽的匕首突然刺入自己左眼,黑血浇在冰晶屏障上:"这不是献祭,是夺舍!"魔血腐蚀处显露出骇人真相:苏瑶灵台深处蜷缩着九道冰雕人影,最外围那道赫然是少女今生的模样。而真正的苏瑶,正在被最古老的冰魄始祖吞噬。
叶无尘的虚空道心突然离体,在结界外显化成金色日晷。当时针指向第九刻度,苏瑶的乌发己尽数霜白,第一盏青铜古灯轰然炸裂。飞溅的灯油化作冰刺,将楚璃右肩钉在青铜地砖上。阿烛的银鳞结界勉强挡住第二波冲击,鳞片却在触及冰焰时蒙上死灰。
"瑶儿!"风逸的嘶吼震碎冰瀑,银河长枪燃起本命精血。枪身浮现出上古战场幻影:银甲女将手持冰魄长弓,身后九盏天灯焚尽八荒妖魔。当幻影与现实的苏瑶重叠时,结界突然开启裂缝,风逸的枪尖堪堪抵住第二盏古灯。
苏瑶的瞳孔己变成冰晶棱柱,声音叠着九重回响:"风大哥,其实那年上元节..."话未说完,第二盏灯轰然炸裂。风逸的右臂瞬间结晶化,银河长枪寸寸断裂,枪刃碎片中迸发出不属于今生的记忆:漫天孔明灯下,少女将染血的冰魄灵珠塞进他掌心。
叶无尘的日晷突然逆转。当第三盏古灯亮起时,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阿烛的银鳞开始剥落,时空之力在极致寒冷中失效。萧羽的魔纹爬满全身,匕首刺入虚空却引发恐怖异变——被划开的空间裂缝中伸出数百只冰晶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盏青铜古灯。
"九灯对应九劫。"苏瑶的声音逐渐虚无,"当第九盏燃尽,我将成为新的..."她忽然颤抖着咬破舌尖,冰晶血液在虚空写出血色符文。即将点燃的第西盏古灯突然明灭不定,结界内外的时空开始错位。
楚璃强忍剧痛吹奏玉笛,破碎的音符竟在冰晶上刻出阵图。当第七个音阶响起时,众人惊觉每个青铜人面的耳廓内都刻着微型星图。叶无尘的昊天镜突然自动分解,镜片嵌入人面耳中的星图缺口,整个结界顿时布满裂纹。
第五盏古灯在震荡中倾斜,灯油泼洒处升起参天冰树。枝桠间悬挂着历代圣女的冰雕,每具冰雕心口都插着青铜灯盏。苏瑶的冰魄灵体开始崩解,双脚化作根须扎入地砖,发梢绽放出带刺的冰凌花。
"用我的魔血浇灭灯芯!"萧羽斩断左臂,喷涌的黑血化作箭矢射向第六盏灯。冰焰与魔血接触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千万人哀嚎。阿烛趁机抛出琉璃灯盏残片,时空涟漪中显化出禁忌画面:九盏古灯最初的模样,竟是烛龙逆鳞所化的弑神兵器。
第七盏古灯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风逸用结晶化的右臂砸碎冰树,银河长枪的碎片在强光中重组,枪身浮现出完整的冰魄族灭族真相——所谓九灯焚躯,不过是初代圣女为镇压烛龙设下的骗局。每代圣女焚烧的都不是己身,而是烛龙逆鳞的仿制品。
"苏瑶,看看你心口!"叶无尘的虚空道心突然撞碎结界。众人这才发现少女心口嵌着枚烛龙逆鳞仿品,九盏古灯的火源皆系于此。阿烛的残存银鳞尽数燃烧,在时空裂隙中抓出片真正的烛龙逆鳞:"以鳞换鳞,破虚为实!"
当两片逆鳞相撞时,青铜古灯接连炸裂。第八盏灯爆发的能量将萧羽掀飞,魔血在空中绘出献祭阵图。第九盏灯芯腾起的瞬间,苏瑶突然夺回身体控制权,冰晶手指刺入自己心口:"原来我才是最后的灯油..."
风逸的银河长枪贯穿时空而来。枪尖挑飞烛龙逆鳞仿品的刹那,九盏古灯组成的囚神阵终于显现真容:无数青铜锁链从虚空伸出,末端缠绕着半具烛龙骸骨。苏瑶的冰魄灵体化作漫天飞雪,每片雪花都映出个燃烧的圣女身影。
"不要!"楚璃的玉笛彻底粉碎,音波凝成实体托住苏瑶残魂。阿烛的银鳞结界突然扩张,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快进时空罅隙!九灯焚尽要引发..."话音未落,第九盏古灯的冰焰己吞噬整个空间。
绝对寂静中,叶无尘看见苏瑶在冰焰深处微笑。少女残魂伸手触碰虚空道心,极寒与虚无碰撞出混沌之火。当火焰燃尽时,青铜囚神阵轰然崩塌,众人坠入星河漩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瑶消散的身影——她化作九颗冰魄星辰,永远镇守在烛龙骸骨的眼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