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地宫裂隙,在青铜祭坛上流淌成河。阿烛蜷缩在琉璃灯盏的银辉里,腕间鳞片忽明忽暗——那是烛龙逆鳞觉醒的前兆。她望着穹顶星图,突然发现本该属于烛龙星宿的位置,悬着一枚漆黑如墨的残月。
"阿烛姑娘,喝点灵露。"苏瑶捧着玉髓瓶的手在颤抖。自叶无尘灵根受损后,少女便时常望着虚空发呆,仿佛在与某个不可见的存在对话。琉璃灯盏的火焰在她瞳孔里摇曳,映出无数重叠的时光剪影。
萧羽擦拭匕首的动作突然停滞。刀身倒映的祭坛符文正在扭曲,某种超越五感的震颤顺着脊骨爬上后颈。他猛地掷出匕首,寒光斩断即将缠上楚璃脚踝的阴影:"阵法在活化!"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警告,青铜祭坛轰然开裂。十二尊龙首人身的石像破土而出,每尊都托举着刻满太古咒文的日晷。风逸的长枪撞在石像表面,迸发的火星竟凝滞在空中,化作赤红珊瑚般的结晶。
"这是烛龙镇时柱!"阿烛突然尖叫,琉璃灯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她腕间逆鳞片片竖起,在银焰中显化出龙形虚影:"快封闭五感!它们要倒转..."
时空的撕裂声吞没了未尽的话语。叶无尘眼睁睁看着风逸刺出的枪影逆流回撤,苏瑶射出的箭矢重新搭上弓弦,连自己拔剑的动作都在分崩离析。唯有阿烛周身银焰暴涨,逆鳞脱离肌肤悬浮半空,在绝对静止的时空中撕开一道裂隙。
"带他们...进光隙..."少女七窍渗出银血,龙形虚影愈发凝实。叶无尘的昊天镜突然自动飞旋,镜面映出骇人景象——每尊石像的日晷阴影里,都蜷缩着一名与阿烛容貌相似的少女,她们的逆鳞正被锁链贯穿。
萧羽最先冲破时空禁锢。他割破掌心,以魔血在虚空画出献祭阵图:"以渊之名,借三刻光阴!"黑红咒文缠上镇时柱的瞬间,众人终于夺回身体控制权。楚璃的玉笛吹出破阵清音,却发现音波在触及石像前己衰老成呜咽。
"没用的。"阿烛的乌发正在褪成霜白,"这些石像吞噬的是时间本身。"她指尖轻触最中央的龙首石像,那石像竟睁开熔金般的竖瞳,发出震撼神魂的龙吟。
叶无尘的灵根突然灼痛起来。在昊天镜的倒影里,他看见阿烛的脊骨正在显化玉质龙髓,而那十二尊石像的锁链全部汇聚在她心口。"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冲向祭坛中央,"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东西'?"
阿烛回眸一笑,眼尾绽开龙鳞纹路:"叶哥哥看,我的鳞片在发光呢。"她突然捏碎腕间逆鳞,银辉如天河倾泻。被封印的少女们同时睁开双眼,万千时光长河在此刻交汇。
龙首石像的日晷疯狂转动,整个葬仙渊开始时空坍缩。风逸抱住即将坠入裂隙的苏瑶,看见阿烛的躯体正在琉璃化。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烛龙逆鳞可斩过去未来,但要有人锚定现在..."
"不要!"叶无尘的剑刺向龙首石像,剑锋却穿过虚影——阿烛早己与镇时柱同化。她的半透明身躯悬浮在十二道日晷中央,逆鳞碎片化作星轨缠绕众人:"记住,当群星归位时..."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彻天地。楚璃接住一片坠落的逆鳞,鳞片中映出骇人画面:被锁在时空尽头的烛龙本体,其逆鳞处插着柄熟悉的黑刃——正是萧羽的匕首。
当银辉散尽,祭坛只剩满地琉璃残片。苏瑶颤抖着拾起灯盏碎片,其中一片突然显现未来幻影:额生龙角的阿烛在血海中回眸,身后悬浮着十二颗破碎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