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虽然己经很晚了，但方记饭馆外边依然聚拢了一大批人。
不少人指着紧闭的大门交头接耳：
一个胳膊上纹着黑蛇刺青的魁梧男人小声嘀咕道：“之前进去的是柳爷？嘶，老方怎么惹到这尊大佛了？”
他旁边是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棺杖的老大爷，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里边是一只雪白的凤头鹦鹉。
老大爷问道：“二狗，你说的柳爷是谁？咱们这条街不是归刀疤管的吗？难道是是来抢地盘的？”
魁梧男人满脸便秘的表情，尴尬着对老大爷说道：“三爷爷，您能不能别喊我小名？我好歹也是出来混的，也算是一方人物，让人听见不得被笑话死啊。”
小陈，也就是魁梧男人，全名陈河，从小在彗星街长大。
老大爷脸一横，说道：“喊你小名怎么了？小时候我还揪过你勾勾呢，不满意给老子忍着！”
陈河脸色腾地红了，连忙求饶道：“算我求您了，您小点声行不行？
您不是我老子，您是我三爷爷，
得得得，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老大爷瞪着眼睛说道：“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得那个柳爷是不是抢地盘来的？”
“抢地盘？刀疤也配？”陈河不屑地说道，“您别看刀疤平时吆五喝六的，实际上啥也不是，连给柳爷提鞋都不配！”
“那位柳爷可是正统的地下联盟九区话事人，九区的头面人物！对了，地下联盟您知道吗？”陈河问道。
“不就是黑社会嘛。”老大爷说道。
“嘘，您小点声，可千万别被别人听见！”陈河慌张地捂住老大爷的嘴，眼睛西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地下联盟可不是简单的黑社会，它是西郊西大家族组建的联盟体。
据说他们每家都有破茧者，产业更是遍布西郊，甚至跟中心城区也有关系。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西大家族就是西郊的天！”陈野小声说道。
见老大爷有些不以为意，解释道：“就这样跟您说吧，咱们西郊，白天归执法局管辖，到了晚上，说了算的就是地下联盟！连执法局都得给几分面子。”
理解地下联盟的分量之后，老大爷也有点慌了，看了眼暗沉的天色，小声说道：“这么厉害？那小方他……”
陈河叹了口气：“唉，得罪了这尊大佛，老方恐怕最少要扒层皮了。”
老大爷彻底慌了，急忙道：“二狗，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你不也是出来混的嘛，帮着说和说和。”
陈河脸一僵，尴尬道：“三爷爷，那个……我们不熟。”
老大爷眼一瞪：“你不说自己是个人物嘛，是不是不想管？
我跟你说，你小时候下河洗澡，差点淹死，还是小方救的你，今天你要是不管，老子救打死你！”
老大爷身子晃晃悠悠的，提着拐杖就要揍陈河。
陈河也不敢躲，三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万一有个好歹，他没法交代。
陈河硬挺着腿上挨了一拐杖，无奈道：“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
“跟柳爷比，我算哪根葱啊。”陈河嘀嘀咕咕地往方记饭馆的门口走去。
刚上台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陈河被吓得一哆嗦，脸色黑得吓人。
“怎么还动枪了？”
陈河心里“咯噔”一声，作势想走，不想惹这个麻烦。
但回忆起小时候落水的记忆，脸色变得挣扎起来。
他和柳宇飞只不过是在某次酒会上见过一面，不过当时他是陪坐末席，给柳宇飞敬了杯酒而己。
柳宇飞别说给不给他面子，连认不认识他还两说。
贸然掺和，多半屁用不管。
犹豫再三，终究过不了良心那一关。
“唉~试试吧。”陈河叹了口气，咬牙推开大门。
“咯吱~”
老旧的门发出刺耳的响声，陈河脸上表现出谄媚的笑容，正准备自报家门，等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顿时三观碎了一地。
只见在他眼中天一样的人物柳爷，正跪坐在地上嘶嚎，地上涌出一滩鲜血。
而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
看着米九手中那造型夸张的左轮手枪，陈河倒抽一口凉气：
嘶，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狠的吗？
一言不合就拔枪？
连柳爷这尊大佛都栽了？
陈河有种被时代所抛弃的感觉。
彗星街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尊大神？
“你也是地下联盟的人？”米九将枪口指向陈河，冷森森地问道。
那一瞬间，陈河如同被凶兽盯上一样，冷汗“唰”得涌了出来。
陈河结结巴巴道：“大，大哥，不，不是，我……”
“那个，小哥，他是我家街坊。”被米九轰进厨房的方老板突然探出头，解释道。
“老哥，你能别叫我小哥吗？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应该叫我什么？”米九脸有些黑。
心说：我长得有这么老吗？
来个人都管我叫哥？
方老板看着米九，沉吟片刻，试探道：“大爷？”
米九当时就绷不住了，浑身的杀气顿时散了。
瞪了方老板一眼，没好气道：“咱都是学生家长。你叫我米九，或小九都行。”
方老板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说话，木讷地点点头。
米九放下枪，看了跪坐在地上的柳宇飞一眼，说道：“算你今天命大，派个小弟回去摇人吧，今天咱们盘盘道！”
陈河的突然闯入，让米九的情绪有些不连贯了。不然的话，以刚才那突然涌出的无名火，柳宇飞高低得留下点什么。
米九拽过一个板凳，大马金刀坐下。
柳宇飞额头上冷汗潺潺，但好歹是九区话事人，倒是有点魄力，硬是咬着牙站起身。
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九哥……”
“停，别套近乎！”米九打断道：“要么回去摇人，要么你就别回去了！”
米九打定了主意要看看，躲在地下联盟的破茧者究竟是什么货色？
问问他们，凭什么诡异入侵时躲起来不出力，风平浪静了却又出来作威作福？
这样，对死去的张伟公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