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晚饭”终于做好了。
柳芽芽双眼红肿，跟兔子一样，脸上却撑起苦涩的笑容。
‘小九，吃饭了！’
“好的，马上来。”
餐桌上摆放着两碗面条，简简单单的清汤面，冒着热气。
两人相对而坐，除了吸溜面条的声音，餐厅很安静。
这顿饭柳芽芽吃了一个小时，米九陪了她一个小时。
良久，米九叹了口气：“唉，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把身体憋坏了。
无论谁不在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柳芽芽身子僵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进早就凉了的面汤里。
压抑的啜泣声传来，又过了几分钟，柳芽芽低低的声音传来：“他……没遭什么罪吧？”
米九沉吟着，说道：“没有，他是……吃饱了走的。”
“那就好……”柳芽芽喃喃着，声音低不可闻。
又是良久的沉默，柳芽芽擦去泪痕，端起碗筷向厨房走去，走到门口，带着沙哑的少女声传来：
‘小九，我记得你一首都想离开病院吧？
现在院长不在了，你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吧？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不要不告而别……
我……’
米九身子一僵，抬头看去，少女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着。
眼中闪过一丝疼惜，米九打断柳芽芽地话：“怎么？才做一顿饭就要赶我走？
柳芽芽，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跟你说，想都别想，我这辈子吃定你了！”
“哼，麻烦！”柳芽芽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门后。
少女微不可察的声音远远传来：“好……”
……
复查要来的比米九想象地更快，临近中午时，张伟就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相稍显阴沉的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黑眼圈很重，穿着黑红相间的作战服。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诡杀队成员？
男人看了米九一眼，米九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能窥探隐私的超凡序列能力者？
米九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能不能顺利过关，就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那种剑悬在头顶的感觉又出现了。
让米九有些烦躁。
压下异样的情绪，笑着打起招呼：“张队长，您终于来了，您不在身边，我总没有安全感。对了，这位长官是……”
张伟打了个招呼，介绍道：‘米九你好，这位是……我的领导。’
说完，又转向黑眼圈男人说道：“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米九。”
米九看向黑眼圈男人：‘长官您好，我是米九，感谢您的到来。’
黑眼圈点点头，没有多说，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米九挠了挠头，说道：“领导，我需要怎么做？”
黑眼圈稍显阴冷的声音传来：“看着我。”
米九条件反射般向黑眼圈看去，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他的脑海似乎被强硬地塞进了某个东西，意识也开始有点模糊。
迷糊地看向前方，黑眼圈和张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大地开始摇晃，周围的景象都被蒙上了一层灰雾，遮挡了米九的视线。
他试图拨散雾气，没等动手，雾气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米九整个人也跟着旋转起来，头晕目眩，如同被塞进滚筒洗衣机。
等转动停止，意识变成迷乱状态。
雾气消散了，西周的景物却变得奇诡。
就如同掉进了老式胶片的世界，或者是……印象派油画？
奇怪的是，米九并没有感觉到世界变得荒诞，他的认知竟然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迷蒙中，呢喃声在耳边响起：“初次见面，我叫陈梦泽。那么，你的名字？”
声音似乎是在记忆深处浮现的，米九潜意识自动回答：“米九。”
呢喃声再次响起：“你与傅启铭的关系？”
“我是被他收养的孤儿？”
“你是否加入融合教派？”
“没有。”
呢喃声萦绕在米九耳边，米九遵从本心一一作答。
“说出你最不愿意透露出的秘密。”
“我……”
米九正要给出答案，突然，泥丸宫中的红色神火旺盛地燃烧起来，米九瞬间惊醒。
这是怎么回事？
是黑眼圈的序列能力？
幻境吗？还是说，我被拖进了潜意识的世界？
好诡异的能力，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是真视之眼的能力发动了吗？我似乎能望穿幻境，保持意识清醒。
不过，“戏”还是要接着演的。
米九表现出挣扎的神色，似乎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秘密。
“说出你最不愿意透露出的秘密。”
呢喃声再次响起，迷乱的感觉又一次涌出来，不过米九依然保持清晰。
故意装出浑浑噩噩的状态，回答道：“我……小时候曾偷看隔壁病房的大姐姐洗澡。”
“……身材怎么样？”
“一级棒！”
……
“好了，结束了，你该醒来了。”
“醒来吧……”
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的感觉再次传来，强烈的失重感中，米九听到张伟与陈梦泽的交谈。
“看来这小家伙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总感觉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古怪。”张伟的声音传来。
陈梦泽不满意道：“张队，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这是我根据他潜意识的记忆编织的梦境。在这里，一切回答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答案，不可能造假的。”
“不敢。我是担心，他也是破茧者，精神意志远超常人，会不会有一定的抗性？”
“哼，他刚刚觉醒，神火也不过是烛火境而己。即使是神秘的混沌司命序列，也不可能抵御我的梦境引导。”
张伟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也就是在这时，失重感消失，米九装作懵懂地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似乎睡着了？”
这下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吧？
还好真视之眼给力，不然就凉凉了。
“刚才你的意识进入了我编织的梦境中。”陈梦泽解释了一句，他的性格似乎也不像看上去那么阴沉，“恭喜你，复查通过！”
米九脸上一喜，道：‘是吗？辛苦陈长官了！’
“职责所在。”黑眼圈回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接着转向张伟，嘟囔道，“好困，休假也要被你抓来加班。张队，你……”
张伟摆摆手，说道：“结束后，晚上我请你喝酒。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女孩需要复查。”
“麻烦！”陈梦泽又打了个哈欠，“我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
柳芽芽也没有查出问题，毕竟她本就没有隐瞒。
事情尘埃落定，米九的心彻底松懈了下来。
张伟看着米九和柳芽芽说道：“恭喜你们，你们的禁令解除了，之后可以自由出入了。”
“多谢张队长。”米九表现出欣喜的神色，又转向黑眼圈道，“辛苦你了，长官。”
陈梦泽摆摆手，神色萎靡，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
张伟突然问道：“米九，加入执法局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米九一怔，看了眼柳芽芽，说道：“我考虑好了，我要加入执法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