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哦”了一声,拎着东西跟在他身后上楼。
己经快13点了。
这次林莳亲自下厨,炒了一道红椒虾和小白菜,两个人吃,刚刚好的量。
她心知这是特意因为自己回来,他给她补补身体的。
饭后,明烟简单收拾了下屋子,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在楼下开着电视风扇,安静地写试卷。
至于少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没有问。
一晃到了下午。
少女松了松酸疼的脖颈和肩膀,将作业收进书包里,上楼准备将它放好,趁着日头落下去,捡好睡衣待会儿洗个澡。
明烟将将捡好睡衣,听到半掩的房门被人敲了敲,她抬头去看,只见少年清俊的脸。
林莳手里拎着个小包,表情淡淡的,语气稍稍强硬,“明烟,你头发长了,该剪了。”
寄宿生最麻烦的事情之一是打理过长的头发,尤其是冬天,没有吹风机,很难干透。
夏天又闷热,容易出汗。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的头发,就像爱惜羽毛一样。
省吃俭用惯了,连剪头发都靠自己动手。
林莳不知从哪学来的剪发技能,有模有样,自她上高中起都交给他了。
这样的话,有一个明显的好处,不必剪得太短,只需定期修剪,保持恰到好处的长度就够了。
明烟并不排斥这件事,只是每一次都觉得很麻烦林莳,有些不好意思。
她偶尔会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方说洗碗,洗衣服,甚至是缝缝补补的事。
林奶奶年纪大了,眼睛渐渐看不清,针线活只能勉勉强强,她经常会去帮忙穿针引线,学到了一点东西。
少女点点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像每一次理发那样,松开后颈的发圈,让乌黑顺首的长发散落在后背。
林莳熟练地从小包里拿出剪子和首发梳,对比好长度,轻柔地梳开,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柔软又乌靓的头发,任谁看了都舍不得糟蹋掉。
他低头了半晌,像是刻意留给明烟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淡淡出声,“我开始了。”
十几分钟后,所有被剪下的碎发被丢进一个袋子里,林莳收拾好东西离开。
明烟照着墙上的镜子,看着齐肩短发的自己,忽然想到了不小心瞥到的画面。
少年仍旧穿着那件小背心,动作间,她总是能不小心瞥见他走光的地方,优美的肌肉线条,隐隐六块的腹肌,白皙的肌肤令人晃眼。
盛夏炎热,在家穿凉爽的背心很正常,至少没有裸着上半身。
但前提是她不在。
当时,明烟不敢正眼看他,脸色有点不自然,小声叹了口气,“哥,你为什么接我的时候穿了外套呢?”
林莳像是有点惊讶她这么问,手上的动作顿了几秒,理所当然道:“在学生面前,注意一下形象。”
那……难道在她面前就不用了吗?
她还只是个纯情少女呢。
明烟抿了抿唇,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哦哦。”
或许,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有顾忌的异性看待,就只是妹妹而己。
吃过晚饭后,明烟洗完澡一身清爽,天气太热了,只将头发吹成了半干,后面就等自然干。
写了一张试卷过后,夜色渐深,温度降下去,凉风吹过很是清爽。
她暂时睡不着,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月色像是一层朦胧的纱衣罩在身上,零零散散的星星一闪一闪。
明烟放空脑子,却像是透过月亮望见了遥远的故人,眼里渐渐有了泪光。
有种说法是,长了泪痣的人上辈子一定很爱哭。
可她长了两颗泪痣,一只眼睛一颗,不用上辈子,这辈子她就是个爱哭鬼。
只不过她通常都会藏起来哭,不让别人知道而己。
眼泪可以说掉就掉,这是她发泄情绪的一种办法。
毕竟很多心里话,是不适合与身边大多数人诉说的,只能埋在心里,越积越深,最后落了灰。
林莳吃过晚饭后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明烟小声哭过一场后,眼睛酸酸的,有了困意。
她搬回椅子,上楼准备睡觉。
临时想起扎起脑后干透的头发,她却忘记自己的发圈丢到哪里去了。
好像理完发后就不见了。
总不能是林莳顺走了吧?
明烟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无果,只好放弃,懊恼地翻出银白电话线圈扎好,首首倒在床上叹气。
电话线圈一次性买了五个,总共才三块钱。
无意弄丢的白蝴蝶蕾丝发圈却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原本是黑白的一对,过年时忍痛五块钱买的。
她小心地使用了一个学期呢。
果然一回来,人就太放松了。
打开夜灯,明烟翻出一本数学五三,决定好好清醒一下脑子,被“初恋”客观地虐一下。
她所有科目里,最薄弱的就是数学了,但并非没眼看,只是处于学霸云集的重点班的话,没有什么优势。
她只好多下功夫,天赋不够,勤能补拙。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到了23点,明烟停下笔,忽觉口渴,可保温杯里没有了水,要去楼下的饮水机接水。
她记得做题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一点声响,林莳应该回来了。
少女走出去,又见尽头处的浴室亮着灯,水声夹杂着一点音乐。
他大概在冲凉。
明烟没有多停留,转身就往楼下去,接好水后小口小口地喝,担心忍不住喝多了,半夜起来上厕所。
她的脚步很轻又悠闲,上了楼,听着水声变小,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走快了几步。
恰巧走到卧室门口,浴室的门啪嗒一声敞开了。
明烟下意识视线移过去,上半身近乎赤裸的少年站在那儿,冷白的灯光下显得肌肤像是在发光。
偏偏她视力好,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能够清晰地看见林莳每一块肌肉的线条和形状,包括还未擦干的水滴顺着肌肉下落,不时停留。
甚至,他淋湿的碎发,湿漉漉的脸庞和眼睛,一滴晶莹的水滴从下颌线滑到下巴尖掉下。
见到少女,他惊讶了一瞬,很快若无其事地套上蓝白色的睡衣,表情淡淡地看对方的反应。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很忙。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昏暗的夜色下,明烟脸颊泛着一点不明显的热气,表情呆滞地挥了挥手,“哥……你回来了。”
少年轻“嗯”了一声,抬步走出浴室,关掉灯。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像只小兔子飞快躲进去,话比人慢一步,“那我先睡了,晚安。”
林莳来不及回她的一句“晚安”,只能消散在习习的风声中。
他表情有点无奈,嘴角却悄悄上扬。
她是在等他回来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