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海风裹着咸腥掠过礁石,阿宁跪坐在陨坑边缘,指尖刚触及焦黑的剑柄,一道金芒骤然炸开。剑格处黯淡的九瞳突然轮转,映出三万年前欧阳泽堕入虚无前的最后一瞥——那一眼穿透光阴,竟与少年西目相对!
"噗通!"
阿宁怀中的玉璧残片突然滚落,与剑柄相撞的刹那,海滩上掀起晶化风暴。风暴眼中浮出七十二座星碑虚影,碑文不再是"向死而生",而是血淋淋的新箴言:
**"弑神者死,拾剑者继。"**
"小乞丐,交出那柄剑!"
沙哑的呵斥自头顶传来。阿宁抬头,见三名紫袍修士踏着晶化海雾逼近,为首者额间嵌着枚破碎的雪莲钿——那钿印边缘泛着与烛龙同源的黑气!
剑柄突然灼烧掌心,阿宁本能地挥臂格挡。锈蚀的剑锋竟迸出三尺金芒,将为首修士的右臂齐根斩落。断臂坠地即化晶尘,修士的惨嚎中混着非人的嘶吼:"是弑神剑魂...快禀告尊主!"
阿宁踉跄奔逃间,剑格九瞳悄然睁开一隙。宿央的残音如针刺入识海:"小子,你想活命就跳进归墟海眼...现在!"
海水吞没头顶的刹那,剑柄上的晶化锈迹寸寸剥落。阿宁在窒息中看见幻象——海底沉着一座颠倒的琅嬛阁,阁中三百枚雪莲钿正围绕水晶棺椁旋转。棺内躺着的不是欧阳雪,而是心口插着半截剑刃的轩辕志!
"三万年来第九个拾剑者..."
棺椁突然开启,轩辕志的尸身坐起,星纹长袍下钻出欧阳雪的半张面孔,"真是完美的容器。"
剑柄突然控制阿宁的手臂,宿央的声音带着决绝:"咬破舌尖,用血涂瞳!"
鲜血抹过眼睑的刹那,海底幻象轰然破碎。阿宁惊觉自己站在星穹之巅,足下是万千晶化小世界组成的罗盘。轩辕志的残魂被锁在罗盘中央,星纹化作镣铐缠满全身:"快走!这是烛龙逆转阴阳的..."
"太迟了。"
欧阳雪的身影自罗盘裂隙踏出,手中把玩的正是阿宁遗落的玉璧。她的左眼己成烛龙金瞳,右眼仍残留着雪莲钿的碎光:"宿央,你以为藏在剑骸里就能翻盘?"她屈指弹飞玉璧,"这小子的命格,早被做成了弑神剑的新鞘!"
阿宁的皮肤开始晶化,剑柄如活物般嵌入右臂。宿央的残魂被迫显形,九瞳剑格竟与欧阳雪的金瞳共鸣:"你竟然把烛龙逆鳞炼成了第三只眼!"
"不止呢。"欧阳雪掀开额发,露出皮下蠕动的龙鳞,"当年祖父斩落的烛龙逆鳞共九枚,这己是最后..."
剑光乍起。
阿宁的晶化右臂突然反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穿欧阳雪咽喉。少年眸中金焰流转,唇间吐出欧阳泽的声音:"你算错了,第九枚逆鳞在此——"
被斩落的金瞳中,赫然刻着微小的"玖"字!
欧阳雪的躯体在龙鳞离体后迅速风化,星穹罗盘轰然炸裂。阿宁跌坐虚空,看着宿央的残魂托起九枚逆鳞:"小子,欧阳泽留了件礼物给你..."
逆鳞拼合的刹那,归墟海眼深处亮起一盏青铜灯。灯芯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轩辕志被囚禁的星纹本源。
"此灯名'新世',可照彻三界六道。"宿央的身影逐渐淡去,"但要燃此灯,需付一魂一魄为引——"
阿宁伸手握灯,身后浮现欧阳泽与轩辕志的虚影。海浪声自遥远的光阴尽头传来,混着宿央最后的呢喃:
**"这次,别再做弑神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