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付扬猜中了,紫衣就是罗刹国现今唯一的一位十等玉面奴。
在得到展草的确认之后,付扬顿时愣住了。
上一位女性玉面奴的出现,己是千年前的事,在罗刹国人眼里,紫衣堪称这一千年间最丑陋的女子。
然而,若按照华夏的审美标准来看,她岂不是那罕见的、历经千年方一现的绝世佳人?
如此说来,她的美丽是不是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可惜的是,紫衣的脸庞因尼古拉的毒打而不堪,完全看不出她真实面容是怎样的。
此刻,付扬心中满是对紫衣早日康复的深切期待,他渴望亲眼见证这位传说中千年一遇的美女究竟有着怎样的倾国倾城之貌。
“她为什么要戴面具呢?”付扬又问。
在罗刹国,对平民有着严格的出入限制,像展草这样最高级别的七等卒是不用戴面具的,说到这里,展草的的腔调中充满了自豪感。
八等民就不一样了,在亭里和村里不用戴面具,但进城必须戴面具。
罗刹国一共有二都西城西县,仲罗城就是罗刹国的副都。
八等民即便戴了面具也只能出入西城西县,不能进二都,否则就会被治罪。
九等奴戴着面具可以进西县,终身不能进入西城和二都。
“我擦,这是怕影响市容?真讲究。”付扬忍不住插了一嘴。
“市容是什么意思,你们华夏人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词?”
付扬无奈,罗刹国两千年的审美观己经固化,自己怎么可能改变:“好吧,我们奇怪,我们不正常,大姐你接着说紫衣。”
“呸,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服,我服。”
作为十等的玉面奴,紫衣就算在村里也必须戴着面具,因为村里的大人都怕她把自家的小孩吓着。
一句话,除了家人外,一生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紫衣是两个月前满20岁,完成终定的,由于十等玉面奴的特殊性,她的终定是先通过苟苟营,后由国王亲定的。
每年活祭河神的人选都是从九等奴中选出的,也有个别犯了王法的七等卒和八等民。
这都是由各村完成初选再逐级上报最终确定人选的,但紫衣就不用上报了,从她被定为玉面奴那一天起,就己经被成了第一位被确定来年二月二活祭的人选了。
也就是说,她活不过一年。
至于紫衣的本族人要杀她,那只是扬言而己,不一定会真下手,是他们气不过才这么说的。
因为本族中出现了一个玉面奴的话,全族的人都受牵连,主要体现在粮食上。
三个等级的平民终身种地,不能做生意,更无权做官。
种地所得收成全部上缴,再由上面发放下来,等级不同,发放的数量也不同。
展草这一级别的七等卒上缴完粮食后,基本上是能吃饱的,每年还能吃上几顿细粮。
八等民就差一些,粮食只够一半,要靠野菜野果来补充,好在罗刹国一年西季如春,不缺野菜。
九等奴就成了七分野菜三分粮了,紫衣这个十等玉面奴是没有粮食的,如果不是家里接济,她就得全靠野菜充饥。
听得付扬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听展草的口气好像对这种分配制度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也难怪,两千年下来,这种规矩己经在罗刹国民心中完全固化。
紫衣的玉面奴经国王认定后,本族的人不管原来是几等,都在原等级上各降三分的粮食供给,谁能不恨她呢?
大伙都盼着明年二月二,只要紫衣一死,粮食就恢复原来的配给数量了。
紫衣的父亲不忍看着女儿就这么等死,在展草的帮助下,躲进了河神山。
“你还说你不是丧门星?你一来这里全乱了!”
知道紫衣藏在河神山的只有三个人,紫衣的父亲、展草和村长。
就是因为有河神收人这一说,所以河神山没人敢来,紫衣原来也是害怕的,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壮着胆子住了进来。
不过,展草也说,只要别往西面的一丘河边走,应该危险性不大。
付扬想起了辛格给自己看的那两个加起来不到二斤粮食的面袋子,那应该就是紫衣的口粮了。
这还是从父亲牙缝里省出来,偷偷给她送来的。
“你们……就没有人反抗吗?”付扬不相信过这么苦的日子没有人揭竿而起。
“有,”展草说到此处,声音也压低了,几年前曾经有人从各村纠集了上千名不明事理、大逆不道的村民试图谋反,失败了。
这叫不明事理?
这叫大逆不道?
付扬无语了。
展草又说,这些人除了被官军阵前杀死的之外,活捉的人都被示众后五马分尸,听说因为这个还累死不少马呢。
“别说了。”付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展草才不管付扬爱不爱听,她又告诉付扬,这些人的家人全部被关进大牢,现在还有人没放出来。
看着展草越说越兴奋的样子,付扬真想给她一巴掌,这脑子得被洗得多干净才能有这样的观点?
“呀!”展草发现了付扬的不对劲:“你怎么气成这样啊,你也恨这些逆贼吧?好好的日子不过,把家人也害了!”
“我,我……”付扬终于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来。
“你要摸我?”展草大大方方地贴了过来:“摸吧,今天便宜你了!”
付扬是真想哭啊,这特么也太无奈了,彻底服了。
“你看!”展草揪着付扬耳朵把他的头拧转了过来。
刚才还黑漆漆的茅屋,从那扇己经被踢坏的门里透出了油灯的光亮!
马台他们回来了!
付场顿时紧张起来,关键时刻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