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斩断第七只青铜隼时,楚红袖突然发现这些机关兽的翅根处刻着玄甲宗暗纹。青璃的莲花灯扫过暴雨滂沱的云层,照见百里外若隐若现的瑶池结界——本该澄澈如琉璃的防护罩,此刻泛着诡异的青铜锈色。
"西南三十里!"青璃突然扯了扯楚红袖的衣袖。莲花灯芯迸出的火星在雨中凝成箭头,指向瘴气翻涌的山谷。两人御剑俯冲时,楚红袖瞥见追兵乘坐的云舟正在穿透雷云,舟首镶嵌的青铜罗盘正对着她们怀里的星髓匣。
腐木搭建的驿站歪斜在沼泽边,匾额上"云梦驿"三字爬满青苔。青璃的藤蔓刚触到门环,两盏白骨灯笼突然自檐角垂下,映出门内女子猩红的指甲。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老板娘倚着柜台轻笑,腰间银铃却发出刀刃相撞的脆响。她袖口翻飞间,楚红袖看见腕间褪色的莲花刺青——与星枢阁焦尸手背的印记如出一辙。
暴雨骤急,追兵的云舟轰鸣声逼近。青璃突然按住星髓匣:"二楼丙字房,墙缝里有东西。"
铜镜背面藏着半张泛黄的舆图。当楚红袖用星砂涂抹残缺处时,墨迹竟自行延展成完整路线,在标注"堕仙潭"的位置突兀地拐了个弯。更蹊跷的是弯折处添了行小楷批注:"戌时三刻,第十峰现。"字迹与燕无归的魂印如出一辙。
"小心!"青璃的藤蔓突然缠住楚红袖脚踝。地板缝隙渗出黑雾,凝聚成客栈小二的轮廓——那分明是被青铜菌丝操控的尸傀,脖颈处还挂着玄甲宗弟子的腰牌。
剑光劈开尸傀的刹那,整座驿站开始坍塌。老板娘的笑声从地底传来:"星髓的味道真是藏不住......"六条章鱼触须般的黑影破土而出,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青铜罗盘。
楚红袖挥剑斩断两条触须,腥臭的液体溅在星髓匣上。匣盖突然弹开,星髓悬浮半空投射出光幕——画面里初代浑天尊者正将某物埋进瑶池山门,背景中闪过戴银狐面具的白衣身影。
"林墨师兄?"青璃突然失声叫道。那人的剑穗分明是药王谷亲传弟子才有的九转金丝结。
沼泽炸开数丈高的泥浪,追兵的云舟终于迫降。十八具青铜傀儡破舱而出,关节处镶嵌的正是星枢阁失窃的镇魂玉。楚红袖的度厄剑突然脱手,剑柄太极纹与星髓共鸣,在暴雨中织成光网。
"接着!"清冽男声破开雨幕。白玉剑鞘击飞偷袭青璃的傀儡,来人身法如流云过隙,银狐面具下露出一截缠着药纱的手腕——正是三年前失踪的药王谷首徒林墨。
"东南巽位!"林墨甩出金针钉住老板娘真身,"这些青铜傀怕沼泽萤火!"
当最后一只傀儡沉入泥潭,林墨的剑穗己浸透血污。他摘下面具擦拭脸上青铜汁液时,露出左颊狰狞的新伤:"三个月前我混进玄甲宗调查星髓失窃案,发现他们用归墟残骸炼制......"
话音未落,瑶池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众人抬头望去,第九峰顶的金莲绽放如初,而舆图标注的第十峰轮廓正在雷云中缓缓浮现——那竟是倒悬的青铜仙山,山体表面爬满与归墟同源的傩面图腾。
"要进真正的瑶池,"林墨割破掌心将血抹在星髓匣上,"需用星髓为钥,在日月交替时......"
暴雨中忽然响起羽翼破空声。楚红袖反手将剑横在胸前,看见云层里浮现出更多青铜隼——这次它们的利爪上,都系着药王谷特制的封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