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云城国际机场时,塔台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舷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南初裹着蜜月时买的克什米尔披肩,看地勤人员围着飞机轮胎绑防滑链。金属碰撞声里,她无意识地将掌心贴在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却己经锁着个惊心动魄的秘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今晨在苏梅岛酒店洗手间拍的照片。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在冷光下像两道裂痕,将她精心规划的人生图景劈成两半。
"夫人,时总在贵宾室等您。"管家撑着黑伞在舱门外躬身,雪花落在她发间,顷刻化作细小的钻石。
贵宾室里弥漫着蓝山咖啡的焦香。时宴正在看财报,银质袖扣在iPad冷光里泛着寒芒。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时眉宇间的凌厉瞬间融化:"怎么不叫醒我?"目光落在她发梢的雪粒,"你该在飞机上等。"
南初将验孕棒轻轻放在柚木茶几上。咖啡杯底在桌面磕出轻响,褐色液体在财报数字间漫漶开来。
沉默在暖气出风口的嗡鸣中膨胀。时宴的指尖悬在两道红杠上方,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忽然他抓起车钥匙,定制西装擦过她手腕时带起一阵冷风:"去仁和医院。"
深夜的VIP通道亮如白昼。时宴母亲早己等在检验科,珍珠项链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她将一叠文件推给南初,页脚专利编号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时氏第三代基因测序技术,能筛查137种遗传病。"
"妈!"时宴的怒吼震得玻璃门颤动。南初却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抽血针扎进静脉时,她盯着墙上基因螺旋模型轻笑:"原来时家的婚约是双链结构。"
化验单在凌晨五点出炉。时宴母亲看着完美无瑕的数据,终于露出笑容:"下个月家族信托基金重新分配,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她离开时香奈儿外套扫过南初膝盖,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褶皱。
时宴将南初的手指一根根焐热:"我们可以去冰岛看极光,等春天再......"
"我要这个孩子。"南初打断他,指尖按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但不是作为时家的完美基因样本。"
落地窗外,雪地里驶来七辆黑色奔驰。时宴的特助神色慌张地举着平板:"王经理带着核心技术跳槽GT集团,股价开盘跌了14%。"监控视频里,王经理正与GT总裁握手,背景板上的LOGO刺得南初瞳孔生疼——那是她父亲破产前设计的商标。
时宴解下领带缠在她手上,温热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等我三小时。"转身时又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时总,雪粒在羊绒大衣上撞得粉碎。
南初在诊室等到日暮西山。护士第三次来换葡萄糖时,电视里开始播放时氏集团的紧急发布会。镜头里的时宴从容不迫地展示着最新专利证书,鎏金边框映着他无名指的婚戒。只有南初看得懂他调整表带的频率——这是他们新婚夜约定的危险信号。
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模糊照片。放大到像素失真时,她终于看清绑在椅子上的身影是时宴特助,背景里半截褪色的化学方程式,正是父亲实验室爆炸那天写在黑板上的。
雪又下了起来。南初拔掉针头,血珠溅在验血报告的完美数据上。她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轻声说:"宝宝,我们要去接爸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