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风和丽日的周五,林青洲正式接任洲豪集团董事长职务。
两人在西餐厅庆祝。
餐厅里灯光昏暗,播放着舒缓的曲子,服务生一大半都是外国人,林青洲低声用英语和服务生交流几句。
没过一会,金发碧眼的服务生一手背后,一手端着托盘走来。
托盘摆放了两只椭圆高脚杯,中间还有个黑色小盒子。
林青洲微抬下巴,服务生便把香槟放到两人手边,然后在宋柔好奇的视线中,将小盒子谨慎地打开。
一颗璀璨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稀有粉钻,就这么出现在宋柔眼前。
她愣住,然后看向林青洲。
“这、这什么?”
林青洲漾起笑意,“早上在拍卖场见了个投资人,顺路就买了。”
是一颗精心打磨过的戒指,约莫五克拉,做工精美无比,不用刻意打光,晶体自身就散发着一圈淡淡的柔和光芒。
林青洲亲手为她戴到无名指,挺沉的,属于非重大宴会都戴不出去的那种华而不实。
看着都贵,这一颗估计要接近亿。
柔软的手指与淡粉色的钻互相映衬,有一种奢靡虚幻的美丽。
林青洲捧着她的手观赏,眸光微闪,嗓音低沉:“很漂亮。”
说罢,轻柔地在手背落下一吻。
宋柔有抹护手霜的习惯,淡香从雪白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背飘入鼻腔,林青洲睫羽微颤,不动声色放开她,慢条斯理端起酒杯。
宋柔也窘迫地端起酒杯:“明明是你升职诶,我都没买什么礼物给你。”
其实她有想过要买礼物,昨天和陈婕都走到专柜了,但逛了一圈后,忽然就什么都不想买了。
有点无趣,反正左右都是花他的钱,她买了也没什么意义,还不是相当于林青洲自己送自己。
而且每次都像走个形式,林青洲收到礼物会表现的很开心,但也没见他怎么穿过戴过自己买的衣服领带。
“嗯?”林青洲眯起眼睛,似乎是有些意外,佯装生气道:“这么重要的时刻老婆都不放在心上的吗?”
宋柔理亏,略微讨巧地笑,“补上好不好,我明天就出去买!”
“不好。”
林青洲瞬间冷下脸。
温和的神色像结了层冰,眼尾下垂,黑眸沉沉,冻得人发寒。
宋柔心头一紧,脸色有些僵住。
怎么突然就……
“逗你的。”
林青洲忽然又笑了,伸手温柔地抹去她嘴角残留的淡金色香槟水痕:“吓到了?”
他的指腹微凉,宋柔努力控制表情:“没有,怪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林青洲不置可否,慢悠悠抿了口酒,唇角漫起浅浅的弧度,狭长的眼眸泛起深邃悠扬的信号。
“我有新的愿望,不知道老婆可不可以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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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关了灯,荧幕上播放着一部电影,沙发里,宋柔背跨在林青洲身上,眼眶泛红。
林青洲双手握着她的腰,手臂青筋脉络遍横,淡声问:“好看吗?”
“……还,还不错。”
这电影宋柔之前看过一遍,还看哭了。
讲得是韩国出生的女主移民到美国,与青梅竹马的男孩就此分别,然而多年后却无意间恢复联系,只是跨越万里的艰难却难以克服,女主后来还是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了。
结尾与开头遥相呼应,三个人坐在酒吧聊天,三人气氛令人好奇,有一种时过境迁却再也无法回去的轻盈与惆怅。
这一生最暧昧的举动也不过是送竹马回国上出租车时,那轻轻的一个拥抱。
发乎情止于礼。
可惜此刻的宋柔完全没有观看的力气。
林青洲让她弯下腰,手指就快触到地板,发丝散落到脚背,她不用出力,可是却一点没感到轻松。
几乎要撞到心脏,尖锐的感觉让她恍觉自己要散架了,宋柔在混沌中听到林青洲仿佛来自遥远的质问。
“像不像你和他?”
宋柔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囫囵吐出。
“……什、什么?像我和谁?”
林青洲低笑了声,宋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她抬起头,泪眼婆娑。
“青洲,青洲,扶我起来。”
林青洲没说话,但也没听她的话。
他站起身,宋柔就势跌倒在地毯,膝盖跪坐在柔软的地毯,林青洲将她往前拖了两步,再次覆以上沉沉的重量。
两人面对荧幕,林青洲侧头将她耳边的碎发拂开,修长指尖对着电视点点。
嗓音听不出情绪:“我说,像不像你和他?”
“不、不像。”宋柔看都没看,下意识就这么回答。
然而,林青洲在背后沉下脸。
停顿一会,才温柔道:“我还没说是谁。”
宋柔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脖子以上用右手掰住,握着下巴,无奈之下她只能以一个非常不适的动作——仰着头来观看。
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接受他带以摧毁的吞噬。
这还是林青洲退了一步之后做的决定。
影影绰绰的光打在心思各异的夫妻身上,电影里的台词像为他们量身打造着另一种不属于他们的平行时空,汗水就此渗入地毯……
宋柔沉入冰冷的湖底,她身后是最爱的人,纷飞的思绪,下一秒就会到炽热的火山炉中。
从前配合他的每一次,她都近乎痴迷的盯着他,想从他漆黑的瞳中读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是占有,是独有,是拥有。
她找到这些东西就会特别开心,抱着他的脑袋亲,一首亲一首亲,想把他吃掉,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过了好久,西目相对时,林青洲抬手合上她的眼皮。
“别这么看着我。”
宋柔不情愿,哼哼唧唧,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着他的掌心,林青洲又笑了。
“还看吗?”他问。
宋柔摇头,说:“什么意思?”
这会也差不多结束了,林青洲抱着她上楼,她很瘦,一只手臂就可以托着。
“没什么,瞎说的。”他顺便关了电视。
大脑多巴胺分泌太多,肾上腺素猛飙的时候,林青洲也会放弃自我,堕入凡尘,看到宋柔落在荧幕上失神的目光,他几乎脱口而出不该说出的话。
温度冷却,林青洲也觉得自己失控了。
“我不该这样说,”林青洲眉目柔和,低声哄着,“别往心里去,刚刚傻逼了。”
宋柔头靠在他的肩膀,两腿被他提着,也没注意到他话里的脏字。
嘟着嘴追问:“像我和谁?”
林青洲不答。
只是轻轻抚摸她瘦弱的脊骨状似抚慰,把她放到床上,吻了吻额头就要离开。
“我去洗澡。”
手腕猛地被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拽住,林青洲扭头,宋柔执拗地问:“像我和谁?”
她脸色很红润,只是没什么笑意,嘴唇瘪着,眼里有点固执的东西。
他很不喜欢被质问,林青洲唇角那丝弧度逐渐消散,无温的眼从她还在泛红的脸颊扫到手腕。
语气也变得寡淡。
“听话,放手,我去洗澡。”
宋柔忽然站起身,这一幕像他们曾在公寓里的场景,只是,哪有什么暧昧旖旎的气氛,这次空气中夹杂了一些火药味。
她随意套上睡裙,站在林青洲面前矮了一头,仰着头偏执地追问。
“像,我和谁?”
她很少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林青洲眉心跳了跳,瞳孔略显烦躁,他反手微微用力,就把她的两只手缚在掌中。
他看起来在忍耐,“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他的力气很大,宋柔知道挣脱不了,也没想着反抗,只是重复那个问题。
“你说啊,难道不是你问我的吗?”
宋柔扯出笑,突然讽刺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在做的时候幻想我和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