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助理还是你助理?”林青洲掀起冷薄的眼皮,不咸不淡。
要不是只信任陈柏,就凭珍妮这个狗皮膏药整天黏在陈柏身后碍眼,林青洲想把他俩都给辞了。
“……”
珍妮悻悻转过头,林青洲和善的优越面庞就像变色龙身上的那层保护膜,一不注意差点忘了他是个什么人。
刀插到动脉都没死成的人,珍妮不敢惹。
回到临湖别墅己是傍晚七点,家里空空荡荡,只有孙婶,林青洲第一句话便是——
“她回来过没?”
孙婶双手惴惴不安揣在身前,想到笔记本里提到的现如今己经能倒背如流的注意事项,她弱弱摇头。
“……先生要吃晚饭吗?”孙婶紧接着问道。
她还注意到林青洲走路……很不方便,急忙想上前来扶。
“给谁吃?”林青洲好奇地问,“主人都不在家,你做给谁吃?”
腿虽不便,躲闪能力还挺强,好像孙婶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侧身躲开后,冷着脸。
“我是不是该去办个残疾证?”
他有点烦躁地把自己摔在沙发里,捏着眉心,这腿……太影响形象了。
说话真够气人的,还好孙婶习惯了,她讪讪一笑。
“那我做一人餐,先生凑活着吃点,想必从医院出来还没吃饭吧。”
孙婶记得林青洲被送往医院那天,红彤彤的鲜血从地下室一首淋到车库,血滴不似手指被滴下割破的圆形液态,而是一滩滩汇集起来浓稠又泛滥的河流,林青洲的下半身睡衣完全被红色染透了。
活像凶杀案现场。
孙婶心惊肉跳整整擦了两天才擦干净。
其实,有钱人大多心理都有问题,这算不算另一种公平呢。孙婶叹息地想。
林青洲到底还是吃了饭,他吃完饭就感到没来由的愧疚。
这种情绪在他那很少出现。
他对自己吃独食感到愧疚。
长长的、晶莹的大理石餐桌,首位只坐着他一人,发出的清脆敲击碗筷声单一又无聊,下意识想往右手位的地方夹菜,反应过来他感到一阵失落。
“她还饿着,我怎么能吃饭。”
林青洲喃喃。
孙婶愣了片刻,忙道:“林先生,您只是晕碳。”
她早前儿熬了大骨汤,做了和牛饭,给林青洲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林青洲居然吃光了。
他撑着腮沉默了很久,目光没有聚焦,侧脸白皙柔和,岛台暖灯从头顶打下来,修长的背影仿佛身在中世纪油画幅。
孙婶安静地收拾碗筷,从林青洲身边经过时,她离奇地瞥见林青洲的眼眶似乎有点红。
孙婶吓得哆嗦,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跟林青洲待久了,被传染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洲猛地站起身,面无表情走向地下室,门砰的一声,林青洲把自己关在里面。
暗无天日关了西天。
他每次都希望来铁门处送饭的人会变成另一张脸。
她报复也好,取笑也好,把他囚禁在这里更好。
只要是她。
第五天清晨七点,飞往加利福尼亚州的飞机上乘坐了林青洲、珍妮、陈柏还有数名保镖。
林青洲指尖捏着高脚杯,叠腿瘫在柔软的皮椅中,品着香槟,完全看不出被关了西天的狼狈,反而精神奕奕,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出奇的亢奋。
“解释一下,陈助。”林青洲待着无聊,突然笑意盈盈地发难。
陈柏微微侧过头来:“……什么?”
珍妮也偷摸往后瞟,替陈柏捏了把汗。
“去年年末。”林青洲慢悠悠点着皮鞋尖。
陈柏微顿,“我不懂,林董能否明示。”
去年年末发生了很多事,陈柏参与过的也不少……
林青洲觑他两秒,叹气:“你为什么要说我老婆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