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贱蹄子,我早就知道她留着是个祸害!六年前我们就应该斩草除根,当时就该杀了她,一了百了,哪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就是!当年就不应该关着她,直接杀了她更好!没想到这个贱人被关了三天三夜,一滴水跟一点食物都没有,居然还能偷跑!当年她从三楼跳下去怎么不直接摔死一了百了!手都摔骨折了还能跑出国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要是做得干净利落些,哪会有她今天回来耀武扬威的机会。她这次回来明显就是来报复我们的,每一步都算得那么精准,就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我现在就怕她查到尹星彦那个小野种去!”
“当年,她要不是跑出国去,我一定杀了她!就算不杀了她,她肯定要去嫁给林家那个残疾,林家那位,听说已经弄死了几个老婆了!”
“对啊,当年我们就该抓她回来嫁给那个残疾,把她折磨死!”
“当年,我们用尹星彦的命逼她,肯定可以让她乖乖嫁人!”
“妈,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不是想让我们身败名裂吗?我们也不能让她好过。我们找人她,拍一些她的照片,威胁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先别着急,我们得从长计议。现在我们在明处,她在暗处,不能轻举妄动。你说的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不过手脚要做得干净点!”
“那个小贱蹄子,我早就知道她留着是个祸害!六年前我们就应该斩草除根,当时就该杀了她,一了百了,哪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
陈美兰母女的咒骂以及各种狠毒想对付尹星澜的对话还在继续。
杜毅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上的文件差点再次掉落。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地看向裴锦年。
裴锦年原本冷峻的脸上,眼神变得愈发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紧盯着那支还在不断传出声音的录音笔。
录音笔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病房里的激烈交锋仿佛透过这小小的物件,真实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杜毅的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虽然久处豪门圈子,深知大家族的关系复杂,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暗潮涌动。
可真正听到尹星澜一个女孩子遭受这种非人对待,还是大为震惊。
六年前,尹小姐才多少岁?
不过是个青春正好、涉世未深的少女啊!
那时候老板刚好又住院昏迷,没办法帮她!
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要面对家族里这些如洪水猛兽般的恶意,该是怎样的无助?
杜毅越想越觉得揪心,识相地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他只是个外人,听到这些都对尹星澜小姐的遭遇心疼不已。
可想而知,老板该心疼到何种程度,恐怕真的要心疼到发疯!
办公室里,录音笔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懊悔,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会这样……
原来,六年前她突然的离开,背后竟藏着如此多的算计与痛苦!
他一直以为是她狠心抛弃了他,是因为嫌弃他以后脚再也站不起来!
却从未想过,她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
当年她还那么小,却要独自面对继母的刁难、妹妹的陷害,还有亲生父亲的逼迫!
那些日子,她该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而自已那时候却因为昏迷,没办法帮她一星半点。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为她遮风挡雨!
她被关了三天三夜,没有一点水跟食物!
她那么怕黑,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她该是怎样的绝望与恐惧!
从三楼跳下去,摔断了手,那得多痛!
可即便如此,逃出来的那一刻她也跑去找他了,满心期待能在他这里寻得一丝温暖与庇护。
可得到的却是男朋友母亲的刁难嘲讽,看到其他女人对自已男朋友的悉心照顾…
她得多难过啊…
裴锦年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他仿佛能看到尹星澜当年那绝望的眼神,那孤独无助的身影,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裴锦年的眼眶微微泛红,有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已的无能为力,也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尹星澜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
那是他六年前捧在手心的公主啊...
是他曾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不让她沾染一丝尘世纷扰的挚爱之人。
他曾说,他原谅她了…
让她重新回到她身边。
她说,她压根不需要她的原谅!
是啊,她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她被推下了深渊,受尽折磨。
他们怎么敢!
裴锦年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焚烧殆尽。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关节泛白,血管在手背上突兀地隆起,好似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他恨自已当年的昏迷,恨自已没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没能为她挡住那些恶意的攻击。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像尖锐的针,继续一下又一下刺进裴锦年的心里。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尹星澜曾经的天真笑脸,与如今冷漠的性格不断交织。
裴锦年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终于,泪水再也不受控制,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一声声压抑的抽泣。
“我怎么这么没用…”
“对不起…”
他哽咽着,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悔恨。
心爱的女孩在黑暗中独自挣扎,而他却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没能给她一丝帮助。
那些她当年所遭受的痛苦,仿佛都加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