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的第一场雨裹着春日的寒意敲击着玻璃幕墙，如亦在滨湖CBD的录音棚里完成了第二张专辑的收尾曲《青衣巷》。
潮湿的水汽在落地窗外氤氲成雾，柳向卿的身影悬浮在录音师身后，看着他将雨滴的声音录入到音轨里。
签售会现场人潮涌动，如亦将一只赋灵的马克笔塞到柳向卿手心：“你也来。”
她指尖拂过他冰冷的手腕，看着苍白的手指握住笔杆。
柳向卿认真地在专辑封面落下一行小字。
深夜的客厅只有屏幕冷光，柳向卿独自对着《青衣巷》的MV反复拖拽进度条。
画面里，如亦撑着油纸伞走过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绽开涟漪。
当清亮的声音唱到“烟雨年话少，平生颜俊俏”时，镜头突然掠过半幅水墨洇开的青衣广袖虚影。
如亦从背后环住他，温暖的气息拂过耳际：“怎么？看不够？”
“这是荣庆班戏楼后的巷子？”柳向卿指尖悬在暂停键上方，MV定格的瞬间，斑驳的墙上赫然映着“荣庆班”三个褪色朱字。
如亦的发丝垂落在他锁骨处：“嗯哼。”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你知道我曾在楼上偷看过你。”
“嗯。”她指尖拂过他清隽的眉眼，看着他耳尖泛起诡异的胭脂色。
如亦的新专辑登陆各大榜单，专辑封面的那行小字终于被注意到——致每个时代都会重逢的灵魂，配图是打伞的剪影，伞骨上缠着鲜艳的红绸，而伞下两人交握的手腕间，朱红与天青正悄然相融。
首到某位历史博主发现，专辑那行小字，与博物馆珍藏的千年戏剧大师柳公的手稿笔迹如出一辙。
又引起了一次小小的震荡。
……
“老板！总台电话打到我这儿了！”林小满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包在空中甩出残影，“《国风盛典》啊！那可是连非遗传承人都渴望登上的殿堂级节目！”
如亦抬眼看向被拍在桌子上的烫金邀请函，镂空云纹封套掀开，露出内页“特邀音乐人”的隶书字样。
“节目组说你新专辑里的戏曲唱腔和传统乐器演奏非常棒，导演当场拍桌子要人！”林小满兴奋的把桌子拍得“啪啪”首响，“指定要现场演奏，还让咱们提乐器清单！”
“乐器清单倒不用，我们自己带就行。”
“带！自己带！”林小满开始在备忘录上划拉，“我再去找苏绣传人赶制服装……”
“不必。服装我自己备。”
《国风盛典》录制当天，后台化妆间弥漫着清新的茉莉花香。
柳向卿倚在妆台旁，看化妆师用笔尖蘸取金粉，在如亦眉心勾勒出半朵将绽未绽的缠枝莲：“这妆面，要是落在你前世的脸上……”
如亦望着镜中的人影传音：“你是想看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对镜贴花黄？这画面倒比史书记载有趣。”
“我知道你女扮男装。”柳向卿指尖拂过如亦鬓角。
“你知道？”
“嗯，离京前第一次拥抱你时……”
如亦突然转头，发间步摇轻晃：“难怪在博物馆相遇时，你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他才在认出她身份的刹那决定离开京城，是怕自己暴露了什么异常造成严重的后果。
柳向卿望着镜中身影，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尽之言。
聚光灯亮起的刹那，如亦在立麦前调整呼吸。
柳向卿站在台下，看着她耳垂的明月珰在追光灯下泛起柔光，那是今早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南珠。
如亦对着镜头微笑，月白裙裾衬得她飘飘似仙。
导演组切到特写镜头时，柳向卿的身影晃了晃——她的脸，竟与千年前的眉眼轮廓微妙重叠。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就是她，始终不会改变。
前奏响起，如亦指尖在琴弦上划出《霓裳羽衣》的曲调。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演播厅时，大屏幕突然切到观众席。
前排评委正点头表示认可，方评委在写字板上落下“韵味纯正”几个字。
节目组宣传时，只放出一段话：新生代唱作人程如亦，用琵琶与戏腔书写国风新声。
配图是后台定妆照：如亦月白裙裾云霭堆叠，腕间白玉镯与南珠耳饰相呼应，眉心金箔在闪光灯下璀璨如星。
“方评委连夜发了篇《霓裳新解》，说你的琵琶轮指特别有韵味。”柳向卿晃着手机，屏幕光映在他眉眼间，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
毕竟乐器的启蒙老师可是金丹期乐修，如亦倚着栏杆，晚风掀起她的裙摆：“专业人士指点过的。”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小满发来某国风手游的邀约：“他们想买《霓裳羽衣》的版权，还想邀请你成为他们游戏的代言人……”
《国风盛典》结束后，如亦带着林小满和柳向卿飞到另一个城市，走进了悠米游戏公司总部。
“程小姐对《云阙歌》了解吗？”办公室落地窗前，悠米的总裁将平板推到她面前。
屏幕里，国风建筑的3D建模正在旋转，玉清宫阙飞檐上悬着铜铃。
如亦指尖划过虚拟山门，青石台阶上忽然绽放出朵朵墨莲，沿着台阶蜿蜒成河。
她抬眸时眼尾微挑：“当然。”不就是修仙游戏吗，她连真仙都修过。
“还有这个，我们为您设计的游戏NPC造型，”说着，他示意主策划将平板上的画面调到分镜图，“作为代言人，您需要完成八组平面拍摄与三分钟的宣传片。”
如亦指尖划过设计稿，在“云海抚琴”场景处顿住，这构图，竟与前世见过的某位乐修有七分相似。
于是又根据前世见过的场面提出了几处修改意见。
签约后，双方均表示满意。
游戏公司租的摄影棚内，九台摄像机对准绿幕中央的如亦。
她穿着月白广袖留仙裙，发间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腕间银铃在密闭空间发出细碎的轻响。
“云海场景，起风！”导演话音刚落，鼓风机卷起她及腰的长发。
“卡！完美！”导演盯着监视器，“特别是转身时裙裾摆动的轨迹，和特效组预设的完全同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