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在滨湖中心星辰厅举办，十二盏施华洛世奇水晶灯将光线折射成星河，香槟塔在镜面大理石上氤氲出蜜色光斑。
来宾皆着高定礼服，来往于不同的玻璃展示柜之间。
如亦轻晃香槟杯驻足在9号展示柜前。
玻璃罩内的蓝宝石项链泛起青灰色的光晕，十八道因果线如同蛛网缠绕其上。
“如亦对这颗‘幻想之境’感兴趣？”陈翎举着酒杯走近，藕荷色的指甲划过玻璃罩上的拍品说明，“不过业内人都叫它‘罗刹之眼’，去年在SOTHEBY'S上流拍过三次。得到它的人，结局都—— ”有人喊了一声陈总，陈翎跟如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如亦指尖隔空描摹宝石切面，笑道：“这名字取得保守了。”
蓝宝石在射灯下泛起血色涟漪，如亦隔着玻璃罩仍觉寒气刺骨，垂在裙侧的左手手指随意的比划了几下，无数黑红色的因果线正从宝石内部伸出，试图缠住她的手。
柳向卿阴气阻挡了一下：“小心些。”
“没事，我想看看这个小小宝石里有多少故事。”
因果线缠住指尖，如亦耳畔突然响起尖利的叫声，是历代主人的临终惨叫。
1871年波斯大公切腹、1903年暹罗皇子坠海、1946年沪市名媛吞枪、1998年南亚富商跳楼……
“还真是，怨气十足。”如亦晃着香槟杯离开，“一会儿拍下吧，免得又添一抹血气。”
“起拍价八百万。”拍卖师落槌后，如亦的6号牌举起。
邻座的陈翎按住她的手腕：“这物件邪性。”
“没关系，我有应对方法。”
话还没说完，隔壁明辉集团二代钱穆的9号牌举起：“一千二百万。”他手指着号牌，隔空向如亦举杯，眉眼还挑衅似的挑了挑。
“一千五百万。”如亦面不改色举牌。
“一千七百万。”钱穆加价时，如亦正把玩着腕间红绳。
“一千七百万第三次！”拍卖师落槌。
经过如亦坐席时，钱穆突然俯身，带着雪茄味的热气喷在她耳后：“程小姐要是喜欢……”
如亦侧身避过：“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拍卖会结束后的慈善晚宴依然是圈内人拓展人脉的好地方。
如亦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陈翎左右逢源。
钱穆端着酒杯挤开侍应生坐在如亦旁边：“程小姐赏脸喝一杯？我刚拍下‘幻想之境’，正缺个红颜知己一同鉴赏。”
如亦指尖轻抚杯脚，目光扫过对方领带上的宝石：“钱总可不缺红颜知己呢。”她忽然抬手，将香槟杯递给陈翎：“陈总觉得，钱总领带夹上的宝石如何？”
陈翎会意轻笑：“钱总品味独特，只是这枚领带夹……”她故意停顿，“好像周氏大小姐特意定制的款式。”
如亦举杯笑道：“钱总好事将近呢，不知周氏大小姐知不知道……”
钱穆慌忙起身：“陈总、程小姐，我有事先离开了。”
看着钱穆踉跄的背影，如亦撇了撇嘴：“都订婚了还到处找红颜知己呢。”
“男人嘛，都这样。”陈翎嘲笑道，“那些人谁不养三五个外室。”
“那他还怕？”
“周氏大小姐是个狠人。”
……
午夜钟声响起时，钱穆唇角扬着轻浮的笑意。
“宝贝儿，今天真美……这蓝宝石和你的锁骨般配极了。”钱穆左手指尖在美女的锁骨处滑动，右手酒杯里的威士忌泛起涟漪。
“谢谢钱少。”美女指尖拂过蓝宝石，高兴地谢过金主垂怜。
钱穆故意将蓝宝石项链坠入对方胸部，指尖划过事业线时调笑道：“戴上它，你就是今晚的女王。”
“钱少坏死了~”
美女作势要打，钱穆却抓住她手腕按在心口：“我不坏的话，你怎么……”
暧昧的话语戛然而止，无数根黑色的丝线从宝石里伸出，缠绕在美女的脖颈上。
“钱少，我脖子好痒……”美女刚要挠痒，便被钱穆推到沙发下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钱少——”美女脸上突然变幻出无数张人脸，都诡异地对着钱穆龇牙咧嘴。
黑色丝线越缠越紧，美女捂着脖子：“钱少救我！”
钱穆眼睁睁地看着丝线如活物般钻进美女耳朵、眼睛，她新做的水晶美甲在挣扎中碎裂。
“鬼……鬼啊！”
晨光初现时，三十六家媒体堵住明辉集团大门。
只因一夜之间，关于明辉集团的负面消息登上了热搜榜单，“资金链断裂”“税务稽查”“行贿”等词条后面都跟着明辉集团几个大字。
……
前台小妹抱着纸箱走进如亦办公室时，她正在煮陈皮老白茶。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射着茶水蒸腾的烟雾。
“程总，您的加急件。”纸箱封口处贴着快递单，没有寄信人，只有收件人栏写着“程如亦”。
“好的。”如亦接下包裹，“你先去忙吧。”
办公室的大门重新关闭，柳向卿指尖划过箱体：“阴气凝而不散，有异。”
如亦戴着手套拆开包裹时，柳向卿侧身挡在她身前。
包裹内，蓝宝石项链在阳光下泛着死水微澜的光，箱底压着一叠泛黄的剪报——都是前几任蓝宝石得主临死前的惨状，死时手中还攥着蓝宝石。
“这是几个意思？”如亦翻阅着剪报，“这是想转移诅咒吗？”
如亦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刀，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刀，这是一把开过光的剪刀。
柳向卿握住她持剪刀的手，指尖相触时，宝石迸发的黑雾瞬间凝成各种各样扭曲的脸。
如亦反手将剪刀塞进他手心：“你剪因果，我画符。”
话音刚落，如亦凌空画出归元符，在符咒打入蓝宝石的瞬间，红黑因果线在剪刀下寸寸断裂，化作灰烬飘落。
光这样还不够，子夜天台，如亦用朱砂在地板上绘出归元阵。
柳向卿将宝石投入无垢水的瞬间，无数黑影从蓝宝石内部尖叫着涌出。
她并指画符，符咒坠入阵眼刹那，金光如瀑布倾泻，将黑影全部炼化成星辰。
晨光中，宝石己褪成通透的冰蓝色。
如亦对光举着宝石端详：“一个天生地养的宝石，不应该成为人类业障的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