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尔敢!”
伴随着一声怒骂,两道身影从天边激射而来。
城内审判的声音明显加快语速。
“城监察,城统御,城调配......” 丙寅一口气报了十多个职位,和外面的人争分夺秒,“都死”。
火焰如雨水般落下,极快的席卷整片大地。
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声传来,赤红色的防护罩颤抖了两下,破开了一个大口子,外面的天空遍布繁星。
“大功告成,快撤”,丙寅撤下领域,如流光一样窜出,向反方向疾驰飞去,手里还紧紧的拎着一道身影,看身形也是一个男子,应该就是刚刚与城主大战的那位元辰会成员。
“哪里走!” 震怒的声音从上空响起,舒迟抬头看去,两个挺拔的身影凭空立于城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旁边站着个中年人,两人的黄金色瞳孔在深夜分外显眼,都是一身紫袍。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元辰会现在胆子大到敢当众屠杀一城所有贵族,虽然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城,太上皇沉迷享乐未必能注意到,但一想到太上皇身边那个威严的神秘男子,即便是作为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二人也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
今天如果不能生擒这个狂徒,太师震怒之下,只怕自己二人的这个正副节度使也就做到头了。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追”,不等男子回应,老者身形逐渐扭曲,化作一道水波,对着丙寅逃离的方向极速追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天边。
“城内仍存活的贵族,领事级别以上全体人员,于一炷香后城主府集合,其余自由民闭门不出,贫民就地盘坐,违者,杀!” 确认老者走远,中年男子开始收拾这一城的狼藉。
不是吧?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就这么跑了?舒迟完全没想到丙寅如此果决,早就换回原本衣服的他老老实实原地坐下,屏住呼吸,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至于要不要搞点小动作,开什么玩笑?没看见七阶的丙寅跑的比兔子还快吗,只怕自己一冒头,还来不及说话就得饮恨西北。
舒迟心里暗暗替那只老虎祈祷,希望他这次可以安全脱身,毕竟对方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
御民府领事己死,卷宗被自己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见过自己的刑罚吏也被自己亲手送走,舒迟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至少自己的后顾之忧己经全部被解决,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次应该可以活着回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舒迟静静的等待天亮,禁足总会解除的。
“大人,属下也没想到那元辰会如此大胆,竟敢袭击帝国城池,孤立无援之下,只能奋起反击,所幸也并非得一无所获,在您来之前,侥幸击杀元辰会低阶成员三名”,城主府内,一个自由民谄媚的对着中年男人点头哈腰,打开手中的布包,里面是三个人头。
“大人,属下击杀两名”,另一个自由民赶紧开口并展示成果。
“大人,属下得天之幸,殊死搏斗,九死一生,击杀七名”,侍卫副统领,一个三阶的男子高高的昂起头。
“属下西名......”,“属下五名......”,“属下十三名......”,旁边侥幸活下的大小官员纷纷开口,生怕慢了半步,就被别人抢走了功劳。
看着眼前这帮恬不知耻的蛀虫,中年男人楚明德怒极反笑:“好好好,一共五十九个人头,元辰会六十名战斗人员,除了那落荒而逃的丙寅,其余竟被你们尽数击杀在此。”
说完仿佛没看到众人因尴尬涨红的脸,蹲下身子端详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头颅,每一个的脸部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那谁能告诉我,这里面哪位是贼首甲辰?”
众人没有说话。
“甲辰不在这吗?那贼首秦元一定在了?不知是哪位啊?” 男人继续打量。
众人依旧不敢说话。
楚明德目光阴狠的扫视着众人,狠狠的一脚踹在那个杀敌十三个的官员腹部,而后狠狠的一巴掌把那位杀敌七人的官员甩飞出去。
“一群废物,让你们即刻赶往城主府,中途竟还有心思去杀落单的贫民!蠢出生天的东西,不遵号令,该当何罪!”
一众官员跪在地上,把头死死的向下低着,不敢对视。楚明德不住怒骂,几天前,自己年龄最小的弟弟死于开荒之中,很有可能就是元辰会所为。如果这个组织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废物,那岂不是说自己弟弟更加废物?
过了许久,发泄完怒火的楚明德斜坐在城主的椅子上,一众官员鼻青脸肿的跪着,没人敢说话。
楚明德扫视着面前跪着的众人:“都抬起头来,明日一早,会有一支礼仪队途径本城,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毕竟是有可能上达天听的事,在此之前,城内的一切都要安排好”。
“不过你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些人头先挂出去安抚民心”,顿了一顿,他继续开口:“城池清扫干净,修缮一下,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把尸体带来,我要一一查看,顺便把城内所有贫民的名单统计出来,下一次开荒,都给安排一个必死的吧,毕竟活着可能有损帝国威严,甚至有损太上皇陛下的颜面”。
他像是说起一件小事一样决定着众人的生死,这也是帝国处理这种事的惯例了,只要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帝国的那块遮羞布就永远不会被扯下。这次只是区区一座城的贫民罢了,十二年前那次,才是真的人头滚滚。
一众官员躬身称是,楚明德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去。
“明心,到底是谁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对你动手,连我留在法器上的追踪都能抹去的干干净净”,黑暗中,楚明德喃喃自语:“你一定要保佑我找到他,哥哥势必将贼人千刀万剐,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清晨,一众官吏在收纳尸首
“此人死法颇为奇怪”,一个书吏模样的人对着护卫队长的尸体做着记录:“浑身俱是大火灼烧痕迹,这倒和城里其他人的死法一致,但身上却还有一处贯穿伤不知从何而来。而且从伤口来看,同一处伤口却有不同的分叉,难道他生前在同一个部位中了两剑吗?”
“你管这么多呢”,另一个书吏开口,“咱们只负责记录,报给大人,大人自有判断,人怎么死的关我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