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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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标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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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鹭云歌
作者:
九夜九
本章字数:
4726
更新时间:
2025-05-07

项标踩着满脚血泡挪到城门口时,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东南战场——霞安特有的咸腥海风混着铁锈味,竟与七百里外的海岸线如出一辙。他缩了缩脖子,麻衣领口的竹纤维扎得伤口发痒,活像被盐水腌过的蜈蚣在皮肉里乱爬。昨夜暴雨冲垮了栖身的泥洞,两人蜷在湿透的芭蕉叶下,庄士贤用腐藤替他裹伤时曾说:"这烂脚倒是与海边礁石上的藤壶有几分神似。"

"低头。"

庄士贤往他后颈糊了把湿泥,顺势将斧柄塞进他哆嗦的手心。和草砖周围的大荒野相比,眼下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世子一党的人能卖个赤萍关,那一定要收了他的命才算是回本。这场远征的胜利,结算地点必然是他的少将军府中。眼下,还差的很远。

"记住,您现在是哑巴樵夫阿标。"

庄士贤的指甲缝里还黏着昨夜挖野菜染的绿浆,此刻抹在项标耳后,倒像长了层霉斑。这三天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明明从草砖庄子到绯京不过一日的路程,可走来仿佛过了一年之久。这三天他们嚼过发霉的军粮袋,喝过积着孑孓的雨水,项标甚至从死马腹腔里掏过蛆虫充饥。此刻他袖中暗藏的半块硬饼,还是用浸血的绷带从流民孩童手里换来的。

好不容易,那熟悉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城门口的流民队伍拖出黏稠的影子。来到这里,项标下意识的想要摆出公子的架势,可刚要端起架子,庄士贤立刻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回头看时,他双目盯着城门的兵卒,眼中闪烁着质疑。

项标皱起眉头,也盯着守军看起来。什么时候开始长定司的兵马也穿鳞甲了?那护心镜上的水波纹怎么这么眼熟呢?多想了一会儿,项标猛然想起这是东南水师特有的锻造技法。有了这点思路再仔细一看,所有守军的绑腿都打着三重活结——这是东南渔民防渔网缠脚的系法,楚国陆军从来不屑用。

"嗬…啊…"

项标当即就要指点出来,庄士贤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后腰,让这声惊诧变成了惨叫。

听到动静儿守门官兵立刻走过来,长矛不客气的挑飞了项标束发的草绳。项标嗅到矛尖的腥气——是霞安近海特产的铁鳞鱼血,这种鱼油专门用来保养精钢武器。楚国军规明令边军不得私用脂膏,眼前这杆长矛却浸得能照出人影。他想冷笑,却扯裂了嘴角的冻疮,血珠子滚进衣领,激得浑身一颤。

"官爷息怒!"

庄士贤扑跪在地,浑浊的老眼挤出两滴泪。

"我这侄儿是个傻子,砍柴摔坏了脑子……"

他袖中滑落的铜钱精准滚进守军靴缝,那是掺了铅的劣币,落地声都比寻常钱币沉闷三分。项标趁机咽下所有的想法,顺着庄士贤的剧本开始支支吾吾,咿咿呀呀。那副傻子气质,仿佛不是装出来的。守备的兵丁见状,也懒得跟一个傻子较劲儿。

“给我老实一点!听到没有。”

“额诶诶!”

总算是把守门的兵丁糊弄了过去,两人再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敢偷摸靠在了一起,嘀咕起了当前的事儿。

"霞安的兵怎么在绯京来了!"

庄士贤听着就想给他一耳光,这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明显的事儿吗?无非就是甘文候过来了呗,他们拿下了绯京,下一步就是去王宫杀你亲爹了。这些话他原本懒得跟他说清楚,可就怕这个傻子哑巴突然开口了。他还是提醒道:“进城再说,现在把嘴给我闭上!”

项标咧开结着血痂的嘴——这次他听懂了,再说话就要出事了。

他们从西门进城,自然是来到了十二桥之一的月朝眠,重新从杀机西伏得到大荒野回到人间,两人第一件事便是在路边的摊子上点了一碗卤杂汤。

“客官!您的大罐子卤杂汤!”

一大罐儿热气腾腾的汤摆在两人面前,项标喉结动了动。陶罐里的热气熏得他眼睛发涩,自己亮堂堂一个王家子弟从来都没想过陶罐还能用来吃饭的,而且这卤杂汤是个什么名目?这玩意儿能吃吗?庄士贤没有他这一身富贵病,拿起铁勺就给自己干了满满一大碗,拢共就那么点干货,他是一点都没打算给他留下。

这一路走的艰辛,他也是看瞎了眼。端起碗筷,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几声一碗就没了,待到项标反应过来之时,罐子里面就剩下点汤了。他想斥责庄士贤两句,心里却牢牢记着自己还是一个哑巴。

“阿巴阿巴!”

“行了!别装了,这会儿没事儿了。”

庄士贤继续用筷子挑着自己碗里的碎渣,这顿饭的美味足以刻在他的墓碑上。

“你怎么不给我留点啊!”

吃吃吃!你就只剩下吃了!庄士贤话没说出来,只是对他指了指老板,让他自己再叫一碗。然后,给他说起了当前的局势。

“我给你说,要吃赶紧叫。这地方不能多待。”

整个绯京祥和一片,也看不出大战的迹象,甘文候兵不血刃拿下了这里,这说明内部己经有人叛变了。至于叛变的人马,自然就是治安三司的人。这王府是回不去了,漂泊还是接下来的主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士贤想要解释,幸福的饱腹感让他有些犯懒。可一想到自己在敌人的重围中带着一个傻子,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提起精神给他慢慢讲起来:“治安三司叛变了,绯京己经落入了甘文候的控制,你的少将军府估计也被围了。咱们俩晚上还得找野地睡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

庄士贤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一瞬间,他生出了一丝回播州修炼的想法。

“您老人家就别问了,我真的没力气给你解题。现在你们项家最后的地盘就剩王宫了,甘家和项家的决战就要在那里展开了。”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世子的人马努力营造出了他兵败失踪的消息,目的是为了暗杀他而留下伏笔。可谁能想到甘文候突然冒个泡泡,反而让失踪的项标有了光明正大作壁上观的借口了。这一次,若是甘文候赢了,他们就可以回播州起兵,把楚国正统扛在自己身上了。若是甘文候败了,他也可以以这副行头去战场卖个惨什么的。以楚王那黏黏糊糊的性格,多半还要抱着哄两句,喊一句好大儿。

“这是我来绯京第一次感到了立于不败之地的快乐!太难的了。”

“你什么意思?”

项标别的听不出来,就这些揶揄之语尤为敏感。庄士贤根本没理他,松了裤腰带,起身朝内城走去。

“走吧!我知道有个破庙不错,咱们在挤一晚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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