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甘文候惊叫一声,立刻就要冲出保护圈,可尽职尽责的霞安精锐却把他死死拦在人群中间,不让他出去一步。各部禁军纷纷加入最后的进攻,数百霞安精锐在围攻之下,还剩下数十人在保护着甘家的核心。
甘文候透过人群的缝隙,他清晰的看到卫寻被左向幼打倒在地,数名禁军拿着长枪对着他一顿乱戳,随后左向幼用刀割下了他的脑袋。全记恩靠着一把匕首,一份冲劲儿在人群中杀出了一片空白区域,只是他丢掉的一只手,背后多了几个大枪眼。他最得意的青恒二子被项溯和时雨压着打,加上时不时有些腾出手的禁军助攻,己经左支右绌难以维系了。
甘文候的失败仿佛一部己经写好了的史书,容不得他半点改写的余地了。
“项久啊项久!你要早就这样,我何苦来反?”
曾经的他多么想看到一位一往无前的王带他走过乱世的起起伏伏,他愿意追随着他的脚步,一同建造一个强大繁盛的楚国。可惜,那个人辜负了他,他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失去了少年时期他最欣赏的地方。他为之不解,为之苦闷。为什么他只会妥协了呢?为什么他会退让了呢?当年也是在这宫殿里面,他对着大王义正言辞的说出了那句:请问父王,以世子德行,能抚天下否!
那是他在梦里都回味有余的名场面啊!
“竟然真的变作如此了!”
甘文候笑了笑,拨开人群走向了汇心殿前。
“文侯!”
“父亲!”
所有人都在呐喊他的名字,尊号。但他充耳不闻,只是默默走向了汇心宫。殿前守卫的禁军统领见他过来,抬起一只手,身后禁军立盾架枪,迎着他孤单的身影准备着战斗。
“退下!”
灵王走到栏杆前,看着昔日里最要好的老朋友。他这颓废的模样让灵王明白,他还是不懂,不懂这个位置的辛苦,不懂这个位置的意义,更不懂当年那个一往无前的少年不是一个合格的大王。时代总会变幻,留在以前的人只能永远留下了。
“项久,很厉害啊!这一计做得真不错。是早就防备着我吗?”
灵王不忍看他,也不得不看他,有些情感可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一场悲痛的告别对大家都有好处。也在最后的时刻,他尽力为他解答着一切。
“不是,是老七的娘亲,你们竭力反对我爱的女人。她说你迟早有一天会造反,我说不会。她说一定会。我拗不过她,便让她在王宫之中做了部署。”
甘文候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项鹭,这个孩子长得真像他母亲。
“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认准了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下去。项久,你对不起她,她是那么信任你。”
这一点,灵王不做反驳,他默默点点头,自责道:“是的,孤对不起她。”
“那就好好弥补这个孩子吧!我说...。”
甘文候默默抽出佩剑,显然要做下最后的决断了。可项久一听他说话说了一半,顿时急了眼,或许这番话也是对他有意义的。但是剑己经放在了脖颈处,甘文候并不想给他一个痛快。
“你要好好的!”
“我!”
血泼遍地,骄傲的身躯骤然到底。叶老太公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连连摇头。贺守愚己经做好了随时抱住灵王的准备。但过了很久,大王只是孤单看着甘文候的尸体,一言不发。他的身躯没有一点颤抖,伟岸如旧。
“爹!”
青恒二人呼喊了一声,巨大的悲伤让他们再也无力抵抗项溯和时雨的攻势,失手被擒。被禁军押解的霞安将军们纷纷落泪。最后的霞安精锐不可置信的看着甘文候倒地的尸体,以悲壮和无畏的战斗姿态扑向禁军,这是对旧主最好的追随。
被项鹭擒在手里的甘如梦眼看着父亲殒命,大哥二哥被擒,甘家一众亲随被箭雨吞没,只是幽幽一叹,闭上了眼睛,眼泪沿着脸颊落在了项鹭的剑上。
项鹭为她得惋惜,甘如梦这种武才超绝,美貌无双的将门虎女即将遭受背负不起的罪责,谁知道她是被痛快赐死。还是废了功力,发配为娼。总之,即将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要我给你一个痛快吗?”
项鹭不忍天才折没,故而问道。虽然是杀伐说辞,但柔情满肠,让甘如梦都为之动容。
“如此,如梦谢谢七公子大恩。”
说罢,她抬起脖子,等候发落。渊鳞剑轻轻触及她的脉搏,项鹭能感觉到她还是颤抖了一下。这不碍事,谁都会对死亡感到恐惧的。
“项鹭,剑下留人!”
项卓此时急匆匆跑来,按住了项鹭的手。嘴巴凑到项鹭耳边,悄声说道:“父王留着甘家还有用,不要动手。”
项鹭了然,既然有用,还不至于受人凌辱,多少能有个体面的结局。项卓见他杀机收敛,一挥手喊来两名禁军,将甘如梦押解离开。
恰在此时,一声真元爆裂的声音传来,一颗人头忽然从天上掉落,活活砸出一个大坑,项鹭觉得脚下震颤了一下,定睛一看,这人头正是与宋兴交手的书生。宋兴擦着芷风,从宫墙飞下,满眼都是意犹未尽和不屑。
他特地落在了项鹭和世子面前,似乎有意过来看住他的。项鹭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该做的己经做了,他也没有理由动自己。项鹭把渊鳞剑递向他,他知道现在灵王没功夫处理自己的事情,他只能回马房暂时等一等。
“东西麻烦您给大王带回去,我先回去了。”
宋兴一看他这态度,就知道大王后面的家庭关系不好处理了。
“公子鹭玩笑了,这是王剑,那容得外人触摸!你若是要还与大王,还得亲自去。”
项鹭眉头一皱,反手一个剑花,似是要把这象征无上权威的剑插在地上,爱谁谁去!宋兴可不敢让他这么做。,他一伸手抓住项鹭肩膀,假模假样的讲道:“公子鹭莫要乱跑,乱党还有残余流窜在宫中,随我进汇心殿,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项鹭试着挣扎了一下,可宋兴搭在他肩头的手如同五指山一般,难以撼动丝毫。
“放开我!”
宋兴没有理他,推搡他走向了汇心殿,走向了薄情寡义的老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