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含着泪拜谢孟婆,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她就要见到方海舟了!
“去吧,孩子。”孟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那双浑浊的眼睛透着担忧与关切,“但记住,地府同样规矩森严,不可妄为。”
夏心重重点头,声音哽咽:“多谢孟婆指点,夏心铭记于心。”
她转身踏上奈何桥,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亡魂的故事。桥下的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水面上偶尔泛起几缕幽光,像是无数未了的心愿在闪烁。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来到阎罗殿前,那高耸入云的殿门令人敬畏。殿门两侧站着两名鬼差,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夏心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用力敲响了殿前的鸣鼓。鼓声沉闷而悠长,回荡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
殿内预登记的鬼仙对她作了问询笔录,了解了案件概况。夏心申诉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表现地像个心碎神伤、孤苦无依地弃妇,“老公对不起,为了找到你,只能委屈你先当一下渣男。”她在心里默默对方海舟说。
一番精彩地表演过后,她顺利拿到了立案编号,只需排期等待审理。夏心关切地咨询道:“请问,我不知道他现魂在哪里,怎么审理呢?”
“这不用你操心,你只需把他生前的信息填写在这里,我们会去找的。在阴间找个鬼,可比在人间找个人容易多了。”预登记鬼仙如此告知,夏心的心便彻底安下来了。
开审前的几日里,夏心住在阴间入口处的旅店里等候。旅店简陋而阴冷,墙壁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影摇曳,映照出她疲惫的面容。她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思绪纷乱。她思虑着,见过面以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让方海舟和她一起回天界,这恐怕不可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连求都不好意思求。
唯二有可能的,是她放弃仙籍来到阴间生活,或是二人再次一起去投胎历人世。她比较希望的,是第一种。相比于一次次抹去记忆从头来过的轮回,这阴间虽然环境差了点,人员嘈杂了些,但他们毕竟是鬼仙,不是孤魂野鬼,日子还是挺好过的,最重要的是,可以保留记忆。
正当她打好了如意算盘,准备与方海舟重逢再续前缘的时候,开审的日子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夏心早早地来到阎罗殿,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她站在殿前,双手紧握,目光不停地扫视着西周,试图在那些来来往往的鬼差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海舟却始终没有出现。
审理开始了,庭上的判官对她说:“你非我阴间中人,你的诉讼不归我司管辖,此案撤销。念在我地府也有失察之责,且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吧!”
夏心没想到,月老借给她佩戴的,遮蔽仙灵气息,释放出与鬼相似阴气的法器,能够骗过一路过来的守卫,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这判官识破了。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心情一下子又如坠冰窟。
现在该怎么办?她举目西望,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没有人能帮她。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如果就这么回去,下次再来地府的机会恐怕遥遥无期。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倔强,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方海舟。
“我想请见阎王!”夏心猛地挣脱了夹着她离开的两位鬼差,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几分急切和恳求。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即将离开的判官,将他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判官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似乎对她的请求毫不在意。夏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天界仙灵,近日得知我夫君身在地府,千年后方可离开。请代为请示阎王,小仙也愿放弃仙籍,投身地府,与夫君一起为地府效力!”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阎罗殿中回荡,带着几分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那判官背着脸,听完后不置一词,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犹豫。许久后,他才冷冷地回复道:“欲入职我地府,请去相关部门应聘参考,本司是判案部门,不是招聘部门。”
夏心听到这回复,心中一阵绝望。她知道,这位判官不过是在敷衍她。她不甘心地追问:“可我不是阴间之鬼,如何走正常程序应聘职务?”
判官挥了挥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那不就是了!快回你的天界去吧!”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夏心真的欲哭无泪,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闹。如果闹出事来,不但达不到目的,还可能受到天罚,被关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她强忍着心中的惊慌,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去所谓应聘那更是不可能,这判官不过拿这说辞打发我而己。”她在心中默默想着,“我这事情这么特殊,只有首接见到高层才有可能办成。为今之计,还是得求这个判官帮忙,否则出了这阎罗殿,我就更加请见无门了。”
她咬了咬牙,心中打定了主意。这位判官虽然冷面无情,但她一个小仙女跪地哭求,怎么也会有点动容的吧?于是,她赶紧扑过去,一把扯住了判官的衣角,声音中满是哀求:“求求您帮帮我吧!您只需代为通传,实在不行我再另想办法!”
她边说边抬起头,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向判官,试图用自己娟秀的面庞和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去打动对方,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和无助。
那判官身体微微一僵,莫名地紧张起来,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角,急切地想要离开,“我帮不了你,请回!”他再次拒绝。
不知是距离近了,还是说者因为紧张露了馅儿,夏心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她最熟悉的那个声音。
她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喉咙,猛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钻到那个藏头露尾的判官身前,首接怼住了他的脸。
“你干什么!”判官急忙推开她,慌乱与恼怒地背过身去。
夏心却没有被他吓退,她从脖颈间取下那枚戒指,动用了一丝丝仙力,催动它去指认它地的另一位主人。
戒指在她的掌心微微颤动,随即缓缓升起,稳稳地悬停在了那位判官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