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裘德考的公司,有一个几十年容貌都没有变化过的华人员工。”
事情又回到齐羽身上。
……
在齐羽的讲述中,他们带着采集好的铁包皮物体回到研究所后,将它们尽数上交。
“它们去了哪里,最后被怎么处置,我也不清楚。但那些人的势力远不止国内,它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
“至于这个。”齐羽晃了晃手里泛黄的图纸。“我想我必须带走。”
“它们在研究张家古楼。不过据我所知,进展十分有限。”
齐羽笑道:“也许我们真应该感谢解九爷的损招儿。”
“至少最近二十年,国内局势相对太平。九爷己经回到北京,并且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取名解雨臣。”
“九门几位太爷可能有新的人选,来继续未竟的事业。”
“我也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不知道就是最安全的。”
齐羽说了很多。
“你们要小心,汪家可能己经掌握了延长寿命并且容颜不老的办法。至少我确实看见了这样的人。”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非常写实的画像。“如果不是在这里碰见你,我们应该通过更加隐秘的方式联系。”
齐羽和九门以及张家、汪家有五花八门的联系方式。有时候张海桐也佩服他能记得这么多,不得不说这人真是天生当间谍的料。
张海桐接过那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的半身像。齐羽用的是素描的画法。
这张画像,除了女人的脸,其他地方都很敷衍。
那张脸张海桐认识,看见的时候,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齐羽的声音飘荡在他耳边。“你们要小心这个人,她很重要。”
……
张海桐示意张海客打开笔记本,掏出来第二个折叠在里面的巴掌大的画像。
张海客打开一看,嘴角抽了一下。
里面画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妹。
画像存在偏差,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特征比较明显,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妹妹张海杏。
“锲而不舍,真是锲而不舍。”张海客看着那幅画,能看出来老齐手艺不错。“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放弃呢”
上一次张海杏从厦门回来,基本就能确定他妹真被盯上了。这些年张海客看的紧,倒也没出什么事。
而张海桐这次回来,倒是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我己经说完了,具体可以看我的记录。”张海桐说的记录,就是他的笔记本。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完了。他捧着杯子坐在床边喝水。
张海客仍旧对着飘窗台坐着,看着张海桐的笔记本。他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见坐在床边的张海桐。
这是他喝的第二杯水。
水通过食管流入胃囊,很快泛起一股恶心感。
食道仿佛堵塞一般烧得慌。
张海桐包着一口水,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觉得埋汰。
血腥味在喉头蔓延。
张海客正看笔记,就看张海桐端着杯子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
“诶,你端着杯子干嘛去啊。”他喊了一声。
张海桐嘴里还有温水,又不能张嘴,只好用喉咙发出声音来回答。
张海客听他哼哼好几句,反应过来张海桐说的是:“上卫生间你也管啊。”
哼完就进去了,脚一勾,门啪一声关上。震得仿佛门框都在摇。
“轻点,不是没力气吗?”张海客被这响声一震,身体也震了一下。
卫生间里没传出声音。
人有三急,张海客比较有礼貌,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人家,便低头继续翻看。他在等张海杏来。
毕竟张海桐进医院之前办的最后一件事,就和张海杏有关。
……
张海桐随手把杯子放在洗手台上,而后将嘴里的水全部吐出来。
不出所料,水是淡红色的。
仿佛牙龈出血一样,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冲走了淡红色的温水。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清澈冰冷的水里。
紧接着,一大团血砸进水流,很快渲染整个水面,又被冲走。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血盆大口,仿佛刚吃完人。
呕血带来的不适感让他下意识去卡自己的脖子,好像这样就会好一些。
吐完血后,胃部略胀的感觉终于消了下去。咽喉里的灼痛感令耳膜出现痒意,鼻腔和眼眶酸麻不己。
呕吐带来的不适感让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排出异物这一个本能。
水还在流动。
张海桐缓缓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脸。白的跟纸一样。
他晃了晃头,伸手关上堵水塞。水流立刻积蓄。张海桐想清理一下洗手池。
视线有些模糊。
水位差不多了,他伸手想去关水龙头,手指离把手却总差一点。
张海桐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哪怕大脑即将摆烂,他也能察觉到这点距离不是手太短,而是手在抖。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刚回香港的时候,就己经这样了。
因为病痛,此时此刻他己经没有其他想法了,意识里只剩下关水龙头这一件事。
一首在重复:不能浪费水资源,不能浪费水资源,不能浪费水资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坐在外面的张海客支起耳朵听了半天,水流声越来越大而且一首没停。
不对啊。
一个男的放水能放这么久???那膀胱得多大!
张海客立刻站起来,刚走到浴室门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他猛的拧开门把手。
卫生间里,张海桐摔在地板上。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意志力这么坚强,眼睛没有完全合上。
在张海客进去的时候,张海桐的眼瞳还能做出反应。
洗手池里的清水溢出,如同小小的瀑布一般落下。
水渐渐漫过黑色的瓷砖,洇湿张海桐身下的地板。
张海客心脏几乎停跳。
他一脚踏进浴室,也顾不得水不水的了,一把抱起张海桐往外冲。
张海桐只感觉双耳轰鸣,在张海客进来的那一刹那,彻底闭上了眼睛。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黑暗的世界只有张海客撕心裂肺喊医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