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天,一大早江冉就把两小子接过来了。几天没有见到妈妈了,两个小朋友小嘴儿一撇,委屈到不行。
最后还是憋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三个女人也心里也都挺不是滋味儿的。
许千千鼻子一酸,一串珍珠滴滴往下落......
再收不住今早素姨特意化的妆就花了。
“天天,乐乐。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妈妈向你们保证......”许千千一字一句郑重的说着,眼神越来越笃定。
“呜呜......”好一会儿三个女人轮番哄才哄好!
把提前买好的礼物装上车,出发!
街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驶出主城区路况就要好些了,小冉开着车,许素坐副驾驶,千千三娘母在后座。
一路上江冉和许素嘻嘻哈哈,谈天聊地。不过她们都会非常有默契的带着许千千。
三个女人一台戏,很快,车子就开到了肖家村。
前一夜肯定下过雨,雨水混着泥巴,车子跟着路上留下的车辙印龟速而行。
有的印子被磨平了,车轮打滑,踩油门,一串串泥浆随着车轮旋转而起。
小冉已经尽力了,下过雨的路很难走。只好熄火下车查看。
许千千涨红了脸,羞极了。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车都开不进去,自已的家乡连一条好路都没有。
想起小时候,每天从这条路去读书,最害怕的就是下雨天,泥土被雨水淋湿后,路就会特别滑,以前穿的胶鞋走起路来不稳当,许千千没少在这条路上栽跟头。
还好小冉和许素不介意,她们都是出现问题解决问题,绝不会抱怨。
小冉和许素去扯路旁的芦苇杆,两个的高贵女子和这个场景实在是不搭。
许素还被芦苇叶割伤了,虽然一点小印子,但是许千千被割过,她知道有多疼。
“小冉,素姨,你们等等我。”许千千避开一个个小水洼,拐了个弯就到了三婶家里。
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上山去拉木头回来烧,所以家里都是存有碎碳花儿的。
在村里家家都是有点沾亲带故的,许千千也不知道,和三婶家什么关系,总之就是喊三婶三叔。
三婶叫叶冬芝,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油的发亮。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眼睛和眉毛都是细细长长,可塑性极强。尖嘴薄唇,俨然一副村委“管事员的样子!”
三婶三叔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已经嫁人。儿子还未娶媳妇。
许千千去的时候,三叔在堂屋门槛边上坐着抽叶子烟,三婶骂骂咧咧的:“砍老壳的,一天到晚就晓得抽,再抽二天儿媳妇儿都要遭你抽脱......”边骂边往脚旁的碗里把刚剥下的青豆撂里面,噼里啪啦。
三叔就像没听到一样身子一侧,换了个方位继续抽......
三婶撇着嘴斜着眼恨着三叔,嘴里念念有词......
“三婶,三叔!”许千千硬着头皮招呼了老两口。
平时和这家人基本没啥交集,只听奶奶讲过三婶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惹不起,三叔是个耙耳朵。
“嗯,千千回来了啊。”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也不管你回不回答,身子一侧,继续抽叶子烟。
三婶抹了抹她发光的头发,精神头十足:“哟!大学生回来了啊!稀客稀客!”三婶还特意提高的音量。
在村里,你的家庭条件不好,是难免受到别人拐弯抹角的弯酸的。
这些对于许千千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也不与三婶计较。
直奔主题:“三婶,我们车子被陷进泥里了,想问你家借点碳花儿渣渣,改天我给你装一袋过来。”
听到有车,三婶小眼睛都都能看出一丝光,嘴唇被肌肉牵引着直至眼角,表现出了自已的真诚:“千千,早说嘛,碳花儿要好多有好多!”
“老肖,别抽了,快点给千千铲碳花儿去。”肖富贵一声不吭利索起身拿上了铲子提上桶,装满桶后,三婶拿上铲子,三叔提上桶,步伐矫健的来到了车子边。
根本都不需要许千千插手的......
只见三叔熟练的将碳花儿渣一铲一铲的填进轮胎下。三婶一边指挥一边抱怨三叔干活慢,连铺个路都铺不好。三叔一声不吭埋头干活......
三婶心思很活络,看到两小子一人给了一颗糖。
注意到了小冉和许素,三婶的小眼睛更加亮了一些。光看穿着打扮就料定着两人不一般,三婶先是试探的问:“千千,这是你朋友啊!”
没等许千千回答,小冉先是礼貌的回应了三婶:“对,我们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
许素也神色自得的样子,像个骄傲的小驼羊:“我是她姨!”
“哟!”把三婶激动的一激灵。
“没听过千千有这么有钱的姨啊!”说着脸上肌肉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三婶脸上还是挂着笑,转而又看了看小冉,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利剑一般的眼睛顿时就像一汪碧波清潭,仁慈又包容......
“千千,你这两个朋友太贵气了,一看就是大城市里养着的人。”三婶眼神就没离开过小冉。
小冉被盯的心里发毛,许素也挺不自在的,一直拉着小冉把小冉往路角扯。
许千千见状赶紧大声喊了声“三婶!”
三婶头撇过来,脸上明显的留下一丝被打断的不耐烦,不过这种表情只停留了一秒,马上又恢复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仁慈:“嗯,千千。”
许千千没办法只好拉着三婶东长西短的,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在三叔干活是把好手,并不像三婶说的那么不堪。不一会儿就填好了,谢过三叔三婶后赶紧上车,发动,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三婶扭动着蓝花花衬衣跺了一下脚,没注意脚下一个小水坑:“啊!”泥水呲了三婶一裤腿。
尖声尖气的刺的耳膜振动,三叔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见她被泥水呲,三叔感觉泥水帮他出了气,在旁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三婶见三叔上牙紧咬着下唇,憋住发笑的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吓得三叔脑袋顶一哆嗦,瞬间恢复成平时清心寡欲的闲态。
三婶气不过跳起来一把揪住了一把三叔的耳朵,疼的三叔“哎哟哎哟直叫唤!”:“你个砍老壳的,狗撵起来了,填那么快干啥?”
肖富贵眉头一皱,脖子也跟着缩起来,敢怒不敢言一委屈巴巴道:“你抱怨我干的慢,我就加紧干了嘛。”
“你硬是看不来火色哦!老糊涂了!”三婶还骂骂咧咧的指着三叔......
三叔被她骂的晕头转向。只挠头......
见车子开远了,三叔还没缓过来,三婶拉着三叔在院坝的凳子上坐下来,神神秘秘的:“你觉得刚刚和许千千回来的那个年轻的女娃儿咋样?”
肖富贵一看自家媳妇这样儿就知道没好事:“没注意看!”他只顾着填碳花儿渣,害怕媳妇骂,一直干活,所以是真的没有仔细看。
“唏......”一声长叹,耳朵又被三婶揪起。
“眼睛长裤裆头了,你儿子还没着落!你一天就心大嘛。”三婶气都气死了,又揪了一把,揪的肖富贵连连叫苦......
三婶看小冉长的水灵,觉得配她家肖全应该够了,他家肖全可是他们汽修厂经验老道的老师傅了,六七千的高工资养家糊口完全不存在问题!
肖全初中毕业就去学修车了,现在25岁还没结婚。三婶急得不得了,眼见着隔壁肖富平家都抱孙子了。
前两年还经常有媒婆介绍,本来肖全都没啥要求,会过日子就行。
哪只三婶心气高啊,要找个漂亮的,家庭条件好的,女方父母有保险的,个子高的,屁股大好生养的。 挑三拣四……
这下好了,眼睛挑花了,三婶要求倒是放低了,没人敢给他家肖全说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