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没有应答。
“讲。”
黎昭赋期许的目光看向素汐,从素汐能辅佐老大和老二办案一事,便能看出这人的才干,绝非池中之物。
她从来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便直接提拔素汐到御前,参与政事的讨论。
“回禀女皇,依臣之见……”
“臣斗胆提议,让仓诀国太子凌诀,去参与甘北之地的治理。”
素汐话音落下,殿内群臣便开始叽叽喳喳,有惊叹者,有诧异者,有不悦者。
黎昭赋丢了个眼神给小华子,便听到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停声,“肃静!”
朝堂内的议论,这才作罢。
“继续说。”
“回女皇,臣之所以这样提议,是因为仓诀国太子,贵为太子,想必从小便有专门的先生交授国之治理一事。”
素汐不卑不吭,继续道,“我知晓女皇心中的担忧,但我们或许可以设想另一种可能,只让凌诀做那幕后之人,而明面上,可以由我们的人出面。”
“若女皇不放心,我们便多加派些人手……”
缜密细致的思维,慢慢将黎昭赋脑中的疑虑消散。
“既如此,洽谈事宜便交由你去办。”
黎昭赋下令,“大皇女黎如许为甘北之地治理的主要负责人,素汐与七皇女同为辅佐!”
“传朕令,翌日便起程!”
越拖变故越大,此时只宜早不宜迟。
拖了这些时日,尽早解决,尽早好。
“女皇英明!”
“女皇英明!”
“……”
异口同声的话,浩浩荡荡地盘旋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余音绕梁,绵延不绝。
黎玖呆愣在原地,被旁边的丞相大人一把按着跪下。
殿前失仪,杖责二十大板!
议事完,众臣从门口秩序井然地走出,估摸着女皇差不多离开,才开始快快慢慢地散开。
“大姐,你说母后这是何意,竟让你去那等僻壤之地?”
“大姐,我们一同去找母后说说情,让母后撤了这道指令如何?”
黎青茶愤愤不平道,身为最尊贵的皇女,竟然被贬谪到那等苦寒之地!
这下,那些朝臣中的墙头草,又要开始动了。
“君无戏言,怎可妄改!母后这般…恐怕是彻底对本宫失望了吧……”
黎如许在宫墙处站定,这座囚牢,究竟还要捆绑她多久?
“失望?”
林敏镐从后边跟来,不远处听着这话,只觉得内心气愤。
“若真的失望,那该说让大皇女去流放才是,而非让大皇女成为主要负责人!”
“可那等穷苦之地,岂是大皇女这般身份尊贵的人能前去的!”
二皇女不服气,“况且,还有老七那个不成器的,母后这样做,不就是将大姐同老七混为一谈吗?!”
“朽木也,朽木不可雕也!”
林敏镐被气得胡须抖三抖,“气煞老夫!”
黎如许双手作揖,“二妹素来心直口快,还望丞相大人莫要介怀!”
“林大人在朝为官多年,目光自然是要比我们这些晚辈要长远,还请丞相大人不吝赐教!”
黎如许恭敬道,黎青茶背过身,不愿理会二人。
她一门心思为大姐,到头来,竟落不得半点好!
“若女皇真的撤了这道指令,恐怕才是真的失望!”
林敏镐恨铁不成钢道,“大皇女,你贵为一国之太女,怎的竟比不得七皇女沉稳?”
“七皇女都没说要去找女皇撤掉指令!”
刚走到三人身后,要去泰安殿找女皇问清楚缘由的黎玖:……。
黎如许连连点头,“是,丞相大人说的是!”
她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姿态,月老庙一事,丞相大人定对他恨之入骨。
她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欲放弃丞相大人的支持。
可今日,林大人竟然主动同她讲话!
她送去丞相府的那些金贵东西,全被退回。
她还以为,丞相大人……
“民之于君,亦如同水之于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女皇是想让大皇女去边陲之地磨砺一番,假以时日,才可玉琢成器。”
林敏镐语重心长地拍拍黎如许的肩膀,才迈着厚重缓慢的步伐离开。
君,不是空有纸上谈兵就可当的。
通往那个位置的路,遍布荆棘,若不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如何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人!
林敏镐脑海中一闪而过仓诀国太子的面孔,吓得他连连摇头,慎想慎想!
“大姐,你为何与一个老顽固还要那般尊敬?”
“你可是太女!”
黎青茶愤愤不平,待黎如许同丞相谈话完,黎玖才慢慢地经过她们,礼貌地点头示意。
却未曾想,被黎如许追了上去,“七妹且慢。”
“大姐可有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玖假面微笑。
“这次去甘北之地,有劳七妹。”
黎玖扬眉,“大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本就是母后派给我的事,何谈有劳?”
黎如许暗惊,伶牙俐齿,倒是比从前更要刁钻。
只是她说的话,倒不像从前那样无脑。
到底……是从何时,她的七妹,变成这副样子?
“七妹妹说的是。”
这皇城之内,到底是从何时,全是变故。
而她曾经最不屑一顾、最为轻看蔑视的黎玖,竟也变得这般,叫人看不穿。
黎如许在原地目送黎玖远去,不知她现在醒悟,是否为时太晚?
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最后谁主沉浮,尚未可知!